“撤走,我要马上回国!”

绯色夕阳染红天际,一架飞机降落在内地一座机场。

没有保镖,没有豪车接机,席容压低帽檐,只身一人混在人群中快步走出航站楼,江城还没有盖起机场,不过已经通高铁了,他伸手拦了一辆普通的出租车,转道去了高铁站。

等太阳完全落山,华灯初上,他也终于到江城了。

出租车开进一座老旧小区,下车之后,席容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循着记忆中的位置走进单元门里。

上了楼,停在一扇熟悉的门前,席容愣住了。

他没带钥匙啊。

这扇铁门锈迹斑斑,钥匙孔都生锈了,当初把这套房子占下来之后,他也忘了把房子交给专人打理,唉……

好在墙上贴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小广告。

席容找了个急开锁的,连夜上门把锁给撬开了,还顺便换了个新的锁。

换锁乒乒乓乓的声音吵到了隔壁的邻居,一个小伙子打开门探出脑袋瞅了一眼,问道:“你新搬来的?”

到香港转机到内地,再转高铁……席容累得要死,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点儿跟人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淡淡地扫了小伙子一眼,把钱转给开锁师傅就进屋了。

几年没住人的屋子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席容进门按了下门口的灯。

妈的,没电!

他真的要原地爆炸了,这个破小区的物业又不知道在哪儿找,也不知道是没交电费停电了还是灯泡闪了,他欲哭无泪地按照记忆中的家具陈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灰尘跟着扬起一大片。

“咳咳……”席容被呛得直咳嗽,他不敢再坐了,连忙起身又去其他屋子检查了一番,全都没电,看样子是没交电费。

电费怎么交来着?是要找物业交吗?

大少爷没交过电费,他们家的电费都是助理或者保姆交的,席容想了想,找张锐问了一下,然后在网上把电费交了,只是交电费的时候看见那一串数字,他心中疑惑,这几年这屋里都没住人,怎么电费用得这么多?有人偷电挖矿吗?

现在都八九点钟了,他也懒得操心了,恢复电力之后他就赶紧把灯打开了。

屋里陈设依旧,有很多东西沈寅都没带走,电视旁边的还有几个图画本,茶几上还摆着烟灰缸,餐桌上那盆塑料小花都在,可这里除了灰尘和霉味,就什么也没有了。

灰尘淹没的记忆重新浮现,席容转身看向阳台,本该种着百合花的阳台上只有几个沾满泥土的空花盆。

恍惚中,他看见了倒在破败残花中的少年拽着他的裤脚哀求他高抬贵手……

席容站在一片光芒里,久久回不过神。

这里承载着沈寅最落魄、最不愿回首的过去

为了给姥姥凑手术费,沈寅将这套房子抵押出去了,后来,席容买下了沈寅债权,成为了这栋房子新的主人。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席容看得出来沈寅不愿意提起过去,对此讳莫如深,而这里是他尊严被撕开的伤口,是他绝不愿踏足的禁地。

怀着孕,席容不能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清理集团的事务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其中会牵扯到很多利益纠纷,父亲的案子也可以交给母亲去办,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孩子出生,并且躲开沈寅。

按照沈寅的性子,一旦抓到他并发现他怀孕,一定会被沈寅再次关起来,席容不想再过那样与世隔绝的日子了,他会疯的。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才来第一天,席容就受不了了,主卧衣柜里的被子几年没晒了,都涨潮发霉了,压根睡不了,他又打电话问了下张锐,得知超市里面有卖被子的,然后连夜下楼去超市买了两床被子回来。

结果被子才铺好,发现床单忘记买了……

张锐在电话那头特别无奈,他想来江城照顾席容,毕竟这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哪儿有什么生活技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