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找了个小桌子坐下,老板很快就端上来两份全家福炒面。
席容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的面条,刚递到嘴边,一股熟悉的、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喉头一紧,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眉头紧紧皱起,脸色更难看了。
赵景年吓了一跳,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又不太敢碰他,“是又不舒服吗?打了一针怎么还吃不下东西啊。”
席容皱眉忍了片刻,反胃感非但没压下去,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就在他心道不好的下一秒,大脑已经率先作出反应站起身跑到一边,手撑着树,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干呕出声。
他的动静让附近吃饭的人都看傻眼了,纷纷怀疑自己买的东西是不是不干净。
老板也诧异地看了过来。
赵景年要尴尬死了,好丢脸,明明是席容要吃,结果却……他慌忙把两份炒面用袋子装了,打包走到席容身边,“没事吧?打包了我们回去吃吧。”
席容只吐出一点酸水,喉咙里火烧火燎,眼前阵阵发黑,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赵景年半搀半扶地把他弄回了家。
把席容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赵景年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额头的冷汗,抓了抓头发:“你这啥也吃不下可咋整?”他环顾了一下这间虽然被席容收拾过但依旧透着股冷清和“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屋子,目光最后落在了厨房。
“你等着!” 赵景年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身钻进了厨房。
里面乒乒乓乓一阵响动,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
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席容眉头微蹙,这小子又想干嘛?
厨房里传来赵景年一会儿嘀咕“米呢?”,一会儿“卧槽这锅底糊的……”,一会儿又“盐放哪儿了?”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一碗热气腾腾、米粒煮得软烂开花、飘着几片青菜叶子的白粥被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席容面前。
“喏,这个总行了吧?啥味儿没有,就米和水,我尝过了,不烫嘴。”赵景年把碗递给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准备吃打包带回来的炒面。
粥的温度透过瓷碗暖着席容冰凉的手指,他舀起一勺,吹了吹,慢慢送进嘴里,温热的液体滑过火烧火燎的食道,抚慰着痉挛的胃壁,没有复杂的味道,没有腥气,身体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终于被压了下去。
赵景年松了口气,边吃边说:“虽然卖相差了点,但是比外面卖得强。”
席容没说话,沉默地吃着,一碗粥下肚,空荡荡的胃有了着落,连带着精神也恢复了些。
“今天算我欠你的,改天我有空了买点菜再来给你做顿好的!”赵景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带着少年人的爽朗。
席容也没拒绝,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没把这客套话放心上,不过他低估了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的责任感,不出两天,赵景年真的兑现了承诺,在下午提着一小袋肉和几样简单的蔬菜过来,钻进厨房,认真地做着饭。
席容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个瘦高的少年在烟火气里忙碌,油烟味混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汗味和劣质洗发水味飘出来,不再是令人作呕的气息,反而带着一种粗糙却真实的烟火气,奇异地驱散了屋子里的冷清和长久以来包裹着他的孤寂。
赵景年干净利落地切好菜,然后起锅烧油炒菜,做出来的无非是些番茄炒蛋、青椒肉丝、炝炒土豆丝之类的家常菜,卖相普通,味道也称不上惊艳,但胜在食材新鲜,油盐适度,更重要的是干净。
对现在饱受孕反折磨、看外卖就生理性反胃的席容来说,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怎么样?好吃吗?”赵景年把菜端上桌,一脸期待地看着席容。
席容夹一筷子送进嘴里,味道尚可,他点点头:“还行,能吃。”
这是席大少爷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赵景年立刻眉开眼笑,成就感爆棚。
从这之后,赵景年莫名其妙多了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