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凝固了。
似有若无的红酒香幽幽的飘了出来,剑眉嫌恶的拧紧,他抬手捂住自己一直散发着信息素的腺体,袖子滑落一小截,露出的手腕纤细得惊人,腕骨嶙峋地凸起,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要是没有分化就好了,就不会撕开那层纸,彼此还能好好相处。
可惜没有如果……
他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停在十七岁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死寂的沉默。
放在膝盖上的手疼得蜷缩了一下,皮肤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透明,摩天轮短暂地停了一下,他终于放下了捂在腺体上的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型助行器走了出去。
远离码头喧嚣的僻静海滩,在深夜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银灰,海浪不知疲倦地涌上退下,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哗声,像某种低沉的叹息。
沈寅拄着助行器,拖着那条还没养好的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松软的沙滩上,依旧使不上力,每走一步都传来钻心刺痛。
沙滩上留下歪斜而拖沓的印记,很快又被涌上的潮水抚平。
走到远离路灯完全被黑暗笼罩的沙滩深处,终于耗尽了力气,闷哼一声,重重地跌坐在冰冷潮湿的沙地上。
助行器歪倒在一旁。
他大口喘着气,咸腥冰冷的海风灌入肺腑,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里好冷,南半球已经进入冬季了,北京呢?应该热起来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循环往复,时代会变迁,人群会离散,只有季节的温度却始终如一。
那席容呢?他在干什么?
应该在好好做他的席家家主,然后娶一个门当户对的Omega,最后婚姻幸福,事业有成,人生美满。
无边无际足以将人溺毙的思念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就是这种痛……
沈寅望着眼前漆黑翻涌的海面,眼神空洞。
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妈妈为什么会跳河自尽,因为思念这种东西,真他妈难捱,每一分每一秒,血液都像刀子一样淌过血管,简直就是漫长的酷刑。
死亡,反而成了一种解脱的唯一途径。
海风呜咽着,卷起细碎的沙砾扑打在脸上,带来细微的刺痛,沈寅手撑着沙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冰冷的潮水漫过脚踝,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入骨髓,让他受伤的腿剧烈地痉挛起来,几乎站立不稳。
他没有停顿,咬牙忍着剧痛,继续一步一步,踉跄而坚定地朝着更深更黑的海水中走去。
海水漫过腰间,巨大的浮力和阻力让他行走更加艰难,每一次抬腿都耗费巨大的力气,海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像一层沉重的裹尸布。
就在海水即将漫过胸口,压迫感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时
他顿住了,下意识地回过头。
遥远岸上仍旧灯火璀璨,而那片灯火阑珊与漆黑海面的交界处的另一片浅滩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纤细的剪影。
月光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光。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单薄的长裙,海风猛烈地吹拂着她及腰的长发,发丝狂乱地飞舞,她的身影在夜色和海风中显得如此单薄脆弱,却又带着一种决绝,也在往海里走!
一步,又一步,没有丝毫犹豫!
沈寅脑中一片空白,求死的念头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本能冲散!
“别过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却被海风和浪声瞬间吞噬。
顾不上自己刺骨的疼痛和冰冷,他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女人的方向拼命冲去,冰冷的海水死死拖拽着他的双腿,受伤的左腿更是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停下!”
他嘶喊着,肺部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