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焕被他弄得有些烦躁，蹙眉用笔帽敲了敲夹板。“我不是鱼，我是你的研究员，”温景焕学他的样子指了指他，“你，才是鱼。”

人鱼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温景焕以为他真的听懂了，于是低头继续记录。

“目前估计，拥有六岁小孩的智商和理解能力。”

人鱼瞥了一眼他写的东西，忽然生气地一龇小尖牙，鱼尾往上一甩，愤愤游走了。

缸里的水哗啦啦全部洒出来，浇了温景焕一身。

3

接手第一天就被一条鱼弄成这个狼狈样，温景焕在回公寓洗澡的路上，不出意外地被同事暗暗嘲笑了。

他懒得管，回了公寓，脱衣服洗澡。

这条人鱼……准确来说是鲸鱼人，不对，人鲸鱼……

算了，还是叫他A106吧。

他？对，刚才确认过了，是有男性生殖器的。

热水兜头淋下来，温景焕往镜子里望了一眼，背上找朋友纹的纹身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满背的蔷薇花甚是好看。

洗完澡出来，公寓的门被敲响了。

温景焕套了件浴袍出去开门，发现门外是自己的同事，郑丹。

“你还好吗，”郑丹表情很难看，“他们扔给你那条人鱼，你不知道推脱吗？为什么要接下来？”

“为什么不能接？”

温景焕用毛巾擦着头发，面无表情地说：“我看他长得挺好看的。”

郑丹：“……”

4

他表面上表现得对谁都不耐烦，实际上，在看到那条鲸鱼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动了不好的心思。

货车把A106的大缸从集装箱里卸下来的时候，温景焕就远远地看了一眼。

被打了麻醉的小家伙张着手臂，在水里浮浮沉沉的，一张小脸可爱漂亮，皮肤雪白，腰肢很细，却有少年的肌肉线条。

当然，对自己的实验对象产生这种想法，实在是灭绝人伦。

所以温景焕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耐烦些，自以为这样就可以按捺住自己不好的心思，认认真真地做研究。

然而这事情不由他操心。刚才短短半个小时相处下来，他就被浇了一头的水。看来这鲸鱼并不喜欢他，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最开始那点儿坏心思就消磨殆尽了。

温景焕把这件事想明白，告别郑丹，回到了实验室。

5

体积五立方米的的水缸在实验室里一字排开，A106号被放到最中间，两边还有三条长相怪异的蛇，两大一小，都是温景焕的研究对象。

温景焕推门回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

A106号靠在玻璃壁沿，鱼尾欢快地拍着。他双手拢在胸前，闭上眼，微微仰起头，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他正长着那张小嘴，阿巴阿巴不知道在唱什么，笑得很开心。

温景焕什么都没听见，其他缸里的三条蛇却不约而同地靠过来，似乎是听到了他的歌声，收到了召唤。

他愣了一秒，赶紧打开超声波检测设备。然而他刚把设备打开，看到上面跳动的波纹，还没来得及录音，水下的A106忽然闭了嘴。

“咕噜噜！”

他钻回水里，朝温景焕愤怒地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吼，凶巴巴地亮出自己的牙齿，然后又一个转身回到缸深处，不动了。

温景焕满心疑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

6

在温景焕这里，研究可不需要看研究对象的心情。

此刻，他手里拎着一捆麻绳，在“把A106号绑出来逼他唱歌”和“给他投喂食物哄高兴了再说”之间，他犹豫了很久。

要不还是温柔点……

他的想法刚有所动摇，一股冷水又从缸顶喷了出来。温景焕优雅地闪身一躲，身前的地上湿了一片。

A106号双手扒着缸壁，上半身露出来，颇为生气地瞪着他，脸上的金色疙瘩泛起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