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她被邀请至上座,却如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这场宴席持续了两个小时,后来才逐渐散去,顾允章终于在客厅里接见了她。
年近五十的贵妇人,保养得仍如三十几许,面上不见风霜,雪白无暇若银盘,唯有微笑时眼尾曳出的一丝细纹,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她非常明艳且有气质,看上去精神十足,盘发、白色缎面大衣,戴全套的翡翠饰品,低头喝茶的动作都优雅到让人无可挑剔。
容凌的相貌随了她,两人一看就是母子。
钟黎以为她会为难自己,但是实际上,她只是问了一些很平常的话,既无刻意刁难也无言语羞辱。但是,她只需要静静坐在那边,钟黎就觉得自己无比渺小,无地自容。
她手心都是汗,想要逃离这里,偏偏腿脚酸软,提不起任何力气。
在这个女人面前,她好像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那种家世、学识和从小熏陶出来的气度,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望其项背的,她这辈子恐怕都难以企及。
她只是随意地跟她说两句话,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应答,只觉得如坐针毡。
钟黎从来没有这么分明地感受到那种原本虚幻的差距以这样一种具象的形势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让她无力辩驳。
她忽然就明白了顾允章的高明之处,以及下午的那一场漫长如凌迟的宴会。她是要告诉她,哪怕她将她奉若上宾,她也没有从容游走斡旋其中的能力,是德不配位,是痴心妄想。
她甚至都不屑于为难她,只是略略让她感受了一下。
也告诉了她一个再明白不过的道理,如果她要跟容凌在一起,要应付这样场合的机会不会少,永远都无法逃避,那不是她努力可以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