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五有这么好?”半晌,他偏过头打量着她,手搭在膝盖上,没什么表情。

但钟黎确信自己那一瞬从他眼底看到了嘲讽。

不知是对她还是自嘲。

她干笑一声,不知道怎么作答。

空气里有一种焦灼的氛围,好像一张拉满的弓,钟黎手心都是汗。

“那么喜欢为什么执意要离开他?”徐靳又问。

他像是在问容凌,又似乎不止是问这个。

或者,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就因为他要结婚了?”

“三哥,你觉得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钟黎苦笑一声,反问他。

徐靳淡淡一笑,收回目光:“他跟程京华是单纯的联姻。”

钟黎:“他跟我说过,不跟她一起生活。”

事实上,就在几个月前容凌还在极力挽回这段感情,甚至承诺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除了婚姻。

钟黎也知道待在他身边能得到的是什么。

可她不能用未来去赌一个未知,也没有人能保证喜欢是永恒的。

“我见过程小姐,是一位非常优雅、自信、有魅力的女性。他们家世相当,才情相当,挺合适的。”她不能停留在原地看着他爱上别的女人,哪怕只是一个未知,那对她而言才残忍。

对于这段感情,她已经没有任何信心。

绝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许早在很久以前,在她见过他妈妈以前她就知道结局了。

正如他对徐靳,只能止步于朋友。

她不是真的傻瓜。

其实他也有越线的时候,比如她保研那时,那晚他替她庆祝,多喝了两杯,心血来潮掀了红绒布弹了一首《致爱丽丝》。悠扬的乐曲在空旷的山间别墅徘徊,钟黎静静听着,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眺望远处雪景。

林间小径,朦胧远山,一应被洁白的积雪掩映覆盖,只偶尔露出些许青灰色的的余景。

屋子里也很安静,猩红色的沙发、金色的丝绒缇花窗帘,还有壁炉里燃烧着的火焰……占据她悲伤之余的心绪,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弹完的,指尖收完最后一个音,在缭绕的余韵中走到她身边,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啊,用不着整天摆着这副哭丧脸吧,后悔请你来了,节日气氛被破坏得干净。

那时候,他们站得极近,他也是用这种盯着猎物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她。

目光毫不避讳,从她的脸蛋往下,好在掠过她胸口时只是匆匆扫过,就平淡收回了,低头喝杯子里的威士忌。

钟黎当时以为自己会错意了,极力挥掉这种不安的感觉。

“我打算专注学业。”她转移了话题。

“学业和感情生活,似乎并不冲突吧?”徐靳神色淡然,望着远方。

钟黎怔了一下,只好说:“没有那么多精力。”

“容小五都要结婚了你还搁这儿替他守活寡呢?”

钟黎更加尴尬,像是被逼急了,反问他:“这好像是我自己的事情吧?”潜台词,关你屁事啊。

他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一下。

虽然钟黎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雪无声地落,徐靳就那样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看雪景,那杯酒很快见底了。

他低头看一眼空荡荡的杯子,没什么情绪,钟黎觉得没意思,准备离开了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肩膀忽然被他扣住。就这么往后踉跄的一步,她被他强硬地按在了玻璃上。

他的手就这样捏着她的肩膀,因为身高上的差距,低头看着她的目光就是居高临下的,带着与生俱来的一种压迫感,哪怕眼睛里其实没有什么压迫的情绪。

可他就这么盯着她瞧,钟黎已经感觉到透不过气来。

挨得太近,他鼻息间还有酒气。

混着一点儿干燥的男香,扑面而来。

“你喝多了!”她试图打破这种尴尬局面。

岂料他不买账,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