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捧一杯,慢慢喝一口,干哑的嗓子润泽了些。
过一会儿,徐靳输了一脸晦气地出来,看到钟黎明显怔了一下,笑意浮上眼底:“稀客啊。”
钟黎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好久不见。”
见她杯子里空了,他弯腰亲泡一杯给她:“喝茶。”
钟黎忙双手捧过来说“谢谢”。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容凌在她身边坐下,笑着看向徐靳。
徐靳坐在她另一侧,也笑着对他说:“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我俩还合伙开过一公司,你要听吗?”
像是存心刺激他似的,他扣起杯子慢悠悠喝一口茶。
容凌瞧着他,神色倒无别的波澜。
可他没表情的样子,才更让人感觉害怕。
徐靳倒是一直笑着,也不介意。
坐在他们之间的钟黎就像是夹心饼干,又尴尬又无所适从。
徐靳对她的心思,很多年以前她就知道了。
不过那时便明确拒绝,不合适。
他是个理智又克制的人,其实一开始相处的时候,她压根没办法察觉他对她那点儿心思,直到她和容凌分手后的那个夜晚,那间林间小屋里,他第一次那么直白地表达他的爱意。
后来被她拒绝也不生气,再也没有提过,待她仍如往昔,好像那就是她的一个梦。
出国那段时间他也没怎么找过她,好像把她忘了,仍旧过自己的生活,唯有那一次她随调研小组去山区遇到意外,腿疼难忍时他飞过来找她了,动用了大使馆的关系帮她去找了一次医生,回头叮嘱她要记得吃药,定时去医院。
两人在风雪弥漫的登机口道别,看雪片扑簌簌敲打着脆弱的玻璃。
有一些东西,悄然滋生,又瞬息湮灭。
他就那样隔着几米的距离凝视着她,似有不舍,可后来还是毅然转身,身影没入廊道深处。
徐靳这样通透的人,有些事儿不会去尝试第二次,因为已经知道结果。
他不会像某个人一样非要求一个结果,非要达到某种目的。
钟黎曾经觉得他要比容凌更加凉薄,但细究起来,他俩的相遇本就要比另一段感情来得晚,有些东西横亘在前面,没有办法同等比较,亲情、友情、爱情……还有同样跨不过去的阶级。
有时候不是不愿意去努力,也许只是不想一个人唱一场难堪的独角戏。
听他们聊了会儿钟黎就坐不下去了:“这儿太闷了,我出去一下。”
门打开,远远就能看到她一个人去了阳台上,围着披巾、抱着肩膀靠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一轮圆月,清冷皎洁,北风吹乱她乌黑的长发。
她也没有去撩,只是静静地抱着自己。
茕茕孑立,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容凌忽然就有些难受,情绪也敛了,不再跟徐靳较劲,觉得没意思透了。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一杯一杯往下灌,后来徐靳见势不对把酒杯从他手里夺下来:“你他妈疯了?想胃穿孔进医院啊?!”
他也不跟他争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捞了自己的外套就去了外面。
隔着一扇玻璃,徐靳看到他用外套把小小的钟黎裹起来,钟黎回头,诧异地望着他,嘴唇翕动不知是说了什么。
阳台上没有开一盏灯,月光淡淡地洒照在她脸上,睫毛根根分明,眼里蓄满担忧。
她扶着他往屋里走,他唇角勾起来,低头跟她说了点什么,她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
徐靳别开视线,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夜深了,窗外的灯火依然璀璨。
麻将桌也散了,陆续有人离开。冉文聪离开座椅出来,提议要跟他们去打球,徐靳夹着烟,低头默默翻一份资料,头也没抬地拒了:“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儿。”
冉文聪笑道:“来这儿是消遣,你倒跟我装起正人君子来了。什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