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嘴里说的是怎么把事儿做好,实际上还是为分配不均、人手调度的问题在扯皮,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手底下的人顶上,好分这一杯羹。他按了按太阳穴,心里觉得烦,面上却和颜悦色地说:“两位叔伯不要争吵,有话慢慢说,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吧。”

回头,魏允看他的眼神就会意了,立刻笑着起身:“前些日子东润的沈总送来了一盒狮峰龙井,是上好的好茶,还没拆封呢,我这就去取。”

这一敷衍就是几个小时的和稀泥。

这搁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可这些年他进了中河后几乎就是家常便饭。

日常出差还要去各地考察,条件不好的时候那是真不好,连着几天露宿山村都是常事,把个金尊玉贵的大少爷磨得变成一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有时候好几天不刮胡子。

他有时候对着镜子里看着自己落拓的样子嫌弃得不行,又想,要是钟黎看到这样的他,会不会立刻转头理都不理他了?然后惋惜地说上一句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有缘无分就此别过吧。

没谁比他更了解钟黎了,喜欢漂亮的事物,不好看的都不多看一眼。

每每想到这里,他对着镜子捯饬自己的劲儿倒比以前还热衷些。

明明以前最不喜欢做这些,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也从不费心去捯饬自己。

把这两人招待完送走,已经是晚上7点了,容凌换了件行政夹克没什么表情地出来。

魏允道:“先生,还去钟小姐那儿吗?”

容凌没答,抬头看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深冬时节天色黑得早,北风狂乱地卷着树叶,刮得老旧的玻璃窗嘎吱作响,像是快要散架的老风箱。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觉得累得很:“备车吧。”

魏允忙应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