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聂正江温和平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钟黎这才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门。
茶室里,聂正江坐主位,容凌在次坐,空下的位置还有好几个。
钟黎犹豫着要坐去哪里,就见聂正江笑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你坐这儿吧。”
钟黎看了容凌一眼,见他微笑默认才顺从地坐过去。
“黎黎之前在王院士的建筑实验室工作?”聂正江亲替她泡一盏茶,放到她面前。
钟黎受宠若惊,忙接过来说“谢谢”,又说“是的”。
眼前这位,无疑是政商界的名人,人脉雄厚通达,她一无名小卒难免还是拘束。
好在容凌也在,目光不经意对上便对她笑一笑,温和而鼓励。
钟黎一颗纷乱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好在茶桌上都是他们二人在聊,聊俗事聊工作,倒没有特别需要她开口的地方,就连介绍她的工作容凌都帮忙说了。这对于不善交际应酬的她来说,倒是松快不少。
聊完后,容凌起身告辞,钟黎和聂正江打了一个招呼,亲自送他到门外。
“你在这边适应一下,我过两天来看你。”他握着她的手说,“涂阿姨很亲切的,也很好相处。”
他说的是聂正江的夫人,与他妈妈顾允章似乎是旧识。
钟黎心里有万般不舍和忐忑,还是点了下头。
回到屋内,聂正江已经穿上外套在等她了,看到她便笑了笑:“害怕吗?”
钟黎抿一下唇,俏皮地说:“有一点。”
她是温润的,也是洁白的,如上好的象牙瓷,有碰一下就会碎的娇矜气质,妩媚在骨子里,可面上又不妖不娆,笑起来是很舒服的气质。
聂正江正儿八经打量了会儿,这样近距离看,又是不同于刚才远看的视觉冲击力。
他家风严谨,加上性格使然,年轻时就不喜欢花丛里来去,对女人更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到了年纪就和书香世家出身的夫人涂美玲结了婚,多年来感情虽不浓郁但也相濡以沫渐而深厚。
女人的美丽再美丽对他而言也只是观赏性的差别。
他更看重内在,觉得女人再美不过如此,红粉骷髅罢了。
直到今日见到钟黎,才感慨造物主的得天独厚。
“走吧,你舅妈在家里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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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年后又下了一场大雪。
分明已经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天空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再次暗沉下来。
钟黎早上起来看天气预报的时候,可以看到新闻频道关于排放量的问题再次痛批,告诫有关部门需要警醒。
“你才几岁,怎么也关心国家大事啊?”穿着粉色蕾丝公主裙的涂美玲从二楼缓缓而下,手里端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热牛奶。
小儿子聂安这两天归家,她每天早起都会逼他喝一杯。
钟黎放下遥控跟她问好:“舅妈。”
涂美玲笑着下了楼,问她吃过没有,见她摇头又吩咐佣人去准备。
聂家的这处宅院就在后海后头,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出门不远就是景山公园,路边一溜儿的萧萧白杨,门口种了两棵碗口粗细的古槐,颇有些年头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古朴的垂花门往里便是宽阔的庭院,一半由木地板搭建,一半则是池子,佐以各色花木,正房门前的角落里还栽着一棵柿子树。
这个时节仍是果实累累,且个个大得跟小灯笼似的,橙黄肥硕,不知道是什么名品。
东西两边另有西府海棠和芭蕉树,布局非常考究。晨起,阳光透过树叶罅隙投影在木地板上,钟黎坐的秋千架随风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惬意声音,地上光影斑驳陆离。
坐了会儿秋千,涂美玲出来唤她吃早饭。
钟黎跳下秋千,不忘顺一块早上阿姨替她准备好的司康饼,轻快地进了门。
聂正江一早就出门了,两个哥哥在部队里,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