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姐?”
“哼”
“容太太?”
“呸呸呸!”她受不了他了,“你想来就来,干嘛非要征求我的意见?”
他沉闷的笑声回荡在室内,也传递到她耳边。
钟黎更不好意思了,总感觉路过的人都在看她,借口说忙就把电话挂了。
晚上是和顾允章一道在太平山顶吃的,顾允章只吃素,望着满桌佳肴也不为所动,只挑一道清炒茼蒿和水煮小青菜吃。
什么红豆沙冰、蟹肉浓汤、红烧乳鸽全进了钟黎的肚子。
“你和小五在一起时也吃这么多?”顾允章原本托着腮一直望着窗外的夜景出神,冷不防忽然开口。
钟黎差点噎住,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胸口。
顾允章将一杯青柠汁推到她面前,略抬手掌,作了个“请便”的手势。
钟黎道谢,捧着喝完了。
“他吃的不多,但每次去吃饭都要点一大桌,所以我就吃得多些。”钟黎解释。
顾允章笑了笑:“小五不好口腹之欲。”
钟黎也笑:“我们那时候一帮朋友聚一起时就笑话他,吃东西像个‘贵妇人’
顾允章忍俊不禁:“那倒也形象。”
说起自己这个儿子,顾允章的话显然要比平时多些。
一开始和她独处的时候钟黎其实挺紧张的,顾允章不笑的时候很是威严,冷若冰霜,仿佛是难以靠近的,但她显然没有刁难她的兴趣。
久而久之,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钟黎陪她去骑马的时候发现她马术精湛,会唱曲会画画会下棋,倒是跟她学到了不少。
顾允章问她一些关于容凌的事情,她也都据实以告。
顾允章看似交友甚广,但知心的朋友似乎并不多,或者说,离开那个交际圈,她更喜欢独处。
跟她滞港的这段时间,除了公事和应酬,她大多时候一个人待着,基本也不跟容应棠联系。
钟黎有一次喝多了,一不小心提到这事儿。
顾允章放下酒杯瞥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八卦?
钟黎发现她很多小表情和容凌真的很像,被看得脸有些烫,不知所措地坐正了些,像个聆听教诲的学生。
顾允章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慵懒地支着下颌靠在那边,有那么会儿,像只懒洋洋的波斯猫。
她说:“夕阳红黄昏恋有什么好听的?包办婚姻,相了一次亲,不讨厌就确定结婚了。”
钟黎努努嘴,小声道:“可是容凌跟我说,您年轻时好像做过首长的外文秘书啊?”
顾允章哑声,看她老半晌,似乎没料到容凌会跟她说这种事。
钟黎观她神色,虽还是不冷不热的,却也没有生气迹象,心里也不免松口气。
夜色晦暗,暖橘色的灯光笼着顾允章的明艳的脸,半明半昧,很是冷淡,却让人有种想要把她捂热的冲动。
顾允章的美丽是一种客观事实,不动声色地坐在那边就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钟黎真的很难相信,如此美人,容应棠没有丝毫动心过。
但也不好说,容应棠那样的人太难揣测了。
钟黎忽然意识到,容凌看似什么都不缺,其实很缺乏和父母的沟通。
其实他和徐靳一样,上面都有过于优秀的两个哥哥,需要不断地奔跑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平庸。
像顾允章和容应棠这种绝对导向的人,不看重过程,他们不会去衡量他比他上面的两个哥哥出身晚、少很多年的时间,他们只看结果。
区别在于徐靳并没有那么在意他爸的看法,容凌面上不说,其实心里很在意。
刚认识那会儿,钟黎只觉得他话不多,挺斯文挺绅士,但似乎处处都要占据主动权,天生就有一种想要物化他人的欲望,让她不是很舒服。
不过他那会儿掩饰得很多,一开始没有很明显地暴露出他那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