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心?性,他之手腕,如果他只是?玩弄权术的政客,他怎么会走到那一步?
“好了。”
白离给她上好药,拿了黑色衣服给她换上,笑着道:“行了,我给你包了好几?层,带了香囊,晚上悠着点,别渗血。”
说着,白离站起身走出去。
洛婉清跪坐在地上,静静看着白离走到谢恒身边。
她同谢恒说了什么,谢恒点头,白离便?转身离开?。
之后?谢恒没有回头,一直站在门前。
过了一会儿,雨势渐小,朱雀和玄山都赶了回来。
他们在雨中说着什么,谢恒似是?满意,随即挥了挥手,两人离开?,等两人走后?,谢恒才转身回头。
他一抬眸,就见跪坐在长廊上的洛婉清。
灯火落在她如冰雪一般的肌肤上,流漾着光辉,她专注盯着他,仿佛眼里只有这个人。
谢恒触及她注视她的目光,心?上一暖,撑伞走回长廊,温和道:“他们说你做得?很干净,没什么需要你善后?的。”
“公子,”洛婉清声音轻颤,“把我交出去吧。”
“都处理好了,来不及了。”谢恒抖了抖雨伞,将?伞放到檐下,走进房间,来到放置着发簪的桌前,“庆功宴快开?始,挑一只发簪,走吧?”
洛婉清说不出话,他已做了决定,她无可更改。
她定定看着面前青年,似高山深海,渊渟岳峙。
她指尖轻蜷。
“公子……”听到这话,洛婉清捏起拳头,终于问出声,“当初在扬州,屏风之后?,是?您吗?”
谢恒闻言,握着发簪的手不自觉握紧,洛婉清注视着他的神?色,许久,终于听他道:“对?不起。”
这是?他第二次同她说对?不起,而此刻她才知道,他到底在为何道歉。
为当初他没有接案。
为当初他送她去岭南。
他没有她的勇气。
她能为她心?中的不平以命搏杀太子,他却无法在扬州,接下她搏命相求的冤案。
于是?让她走上这一条淬骨碎肉、鲜血淋漓之途。
如果当初他能冲动?一点,能少几?分权衡利弊,就不会有今日的柳惜娘。
他没有明说,洛婉清却在那一刹明白了他在为何道歉,她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洛婉清说不出话,看着面前人,突然明白了他的死因。
她错了。
他不是?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
如果他是?,他不会看到她这样?一个小民,不会在此刻向她道歉。
如果他是?,他不会包庇一个杀害废太子的六品小官。
监察司沿用崔清平的《律》不是?为了方便?管理,监察司培养司使的模式不是?偶然,而是?他
他从现在,或者更早,从他监斩崔氏,从他成立监察司,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上一世那个最后?的结局。
那个《大夏律》顺利推行、百姓的性命再不简单由县官张口决定、一切有律可依,而他,也按律而死的结局。
可那个结局本来可以改变。
他的命运本来已经?改了。
太子没有被刺杀,本是?合法合理合规被废,谢恒罪行的开?始,本是?被改变的。
或许从这一件事?开?始,他就不会再死。
可是?她
她刺杀太子,现下他的包庇,就是?未来他指使刺杀太子的铁证。
她就这样?,生生又把他推向了死路。
让这一世的他,又背上了刺杀太子的罪名。
她好像是?命运的棋子,她所有的挣扎,都没有任何改变,绕了一大段弯路,殊途同归。
她无法改变命运,只能顺从。
可他不知道。
洛婉清抬眸看着面前平静如神?祗的青年,看着他既定的命运,轻颤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