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拥抱住她这一刻,她终于感觉,面前这个人?,破开了那无形冰墙,降落在?她身边。
她静静没有说话,过了好久,听崔恒认真?道:“可《大夏律》是他提的。”
洛婉清没听明白,崔恒拥着她,没敢看她,只道:“是他年少无知告诉崔清平。其实那时候,他不过就?是个弹琴弹得好些、武艺不错的世家公?子,只是他出生得好,大家都夸他,夸得他昏了头。”
怀中抱着这个人?,他终于有勇气回顾,轻声说着:“于是他提出了《大夏律》,崔清平觉得极好。在?众人?反对?时,他支持着崔氏,一意孤行。等崔氏出事,他却又什么都做不了。你猜得不错,那时候,崔氏的确已经穷途末路。那场越狱,本就?是场阴谋。”
“崔恒……”
洛婉清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说下?去。
“但我不会原谅他。”崔恒闭着眼睛,“崔氏因?他的愚蠢和傲慢覆灭,我族人?都死了,我的兄弟,姊妹,亲友,他们?都死在?他手里,他却好好活着。”
崔恒身子轻颤,他低哑出声:“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我在?这里,只是因?为他许诺过,他所做,皆有所偿。”
说着,崔恒慢慢睁开眼睛,平静道:“所以,不必顾及他。惜娘,他只是一颗棋子。”
洛婉清不知如何答话。
无论再多理由,谢恒动手,于崔恒便是仇人?。
她无法劝解崔恒。
虽然谢恒于她有恩,但若两人?之?间作?选,于柳惜娘而言,崔恒永远大过除却她家人?之?外的任何人?。
过去她也?曾有过崔恒身份的怀疑,甚至想过他是不是可能是谢恒。
然而在?此?刻,她终于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有会主动催着别人?让自己?去死的人?,也?没有这样厌恶自己?的人?。
更何况,相比谢恒,那位吏部侍郎崔衡才更像他,只是她不想探究,也?就?不愿去对?比。
她不出声,崔恒也?觉话说得太过,缓了许久后,放开她,朝她笑?了笑?,似是玩笑?:“你只需对?我好一个人?好就?够了,心里别装那么多人?,不然我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你有什么吃亏的?”
洛婉清知道他不想再谈崔氏的事,便顺着他的话,笑?着反问。
崔恒看着她,抬手放在?胸口,颇为认真?:“崔恒对?惜娘一片真?心,除了惜娘,心无他人?。可惜娘今日想着李归玉,明日想着谢恒,后日若再将朱雀青崖玄山放在?心上,兼顾星灵等司使,我怎的不吃亏?”
这话把洛婉清逗笑?,她笑?着看着面前人?,只道:“崔影使花言巧语随口就?来,平日怕是说过不少?”
“怎会?”
崔恒立刻严肃起来,他凑上洛婉清面前,半是认真?半是玩笑?:“我为惜娘而生,为惜娘而活,除却惜娘,再无其他。”
他靠得太近,一瞬让洛婉清想起昨夜那些荒唐事,明知是玩笑?话,洛婉清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快起来。
她不敢直视他,怕显出局促,便挪开眼神,故作?镇定:“别开这种玩笑?了。”
崔恒见好就?收,倒也?没有再说,退开身拉开距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转头看向追思,慢慢道:“你想法不错,如果你当真?想把东宫的案子办下?来,又顾忌司主,不如让他自己?选。”
洛婉清转头看向崔恒,就?见他认真?看着她:“当是为了我,别对?他太好。”
洛婉清动作?一顿,最终缓声道:“好。”
“那今日先继续练功,明日再去吧。”
打从进监察司,崔恒只要有时间,便会来指点她练功,每日练刀一个时辰,这是洛婉清雷打不动的习惯。
洛婉清知道现下?已晚,也?不好再打扰谢恒,便听崔恒的话,取了刀来,和崔恒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