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璧月说过的?那位知府。
司狱官孙翠,知府周春。
洛婉清抬手摸过他们?两人的?名字,心绪浮动?。
她记下两个人的?名字,往下翻去,这之后都是有关她父亲案子的?文书,每一份口供、每一份文书,都在致她爹于死地。
直到最后,她看?到一份批捕名单。
这份名单出自五年前的?中御府,上面清楚写着,批捕崔氏余党,洛曲舒。
而这份文书最后,是谢恒的?字迹,写着:
不予。
这两个字和现?在谢恒的?字迹是有些不太一样的?,似乎更张扬、更锋芒毕露、更轻浮一些。
但是框架结构,笔锋习惯,却还是与如今一致。
她愣愣看?着“不予”这两个字,看?着这么多文书里,唯一两个试图救她父亲的?字。
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五年前,崔氏覆灭,她父亲作为?崔氏家臣,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牵连。
原来是因为?,早早有一个人,驳回了这一封批捕函。
想到他的?年纪,那时候,他似乎才十八岁。
她十四。
她懵懵懂懂坐在马车里,看?着蓝天白云,带着江少言离开东都之日。
正是谢恒被谢氏除名,一人成为?天子孤刃,独临腥风血雨,为?她家批下那一句“不予”之时。
她南下去看?江南烟柳。
他北上一人独登高楼。
以一人之力,换了不知道多少人,这五年、乃至未来一生的?安生。
她以前便知谢恒做得多,可那都是未来。
现?下才明白,原来这位青年公子,做过这么多。
她静静看?着那两个字,翻阅她爹之死的?卷宗所带来的?绝望和愤怒,竟就在这两个字之间慢慢消弭。
那人仿佛是黑夜中持着灯火前行之人,让这世间突然有了夜明。
感激炸开了所有情绪的?堤坝,方才一直压着的?情绪突然都奔涌而出。
她看?着他的?字,手指温柔拂过。
公子。
她想着他的?命运,唇齿间忍不住呢喃。
谢恒。
“多谢……”
她轻喃出声,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笑?问:“多谢谁?”
洛婉清闻言诧异仰头向后看?去,就见青年站在她身?后,正低着头,弯着腰瞧她。
青丝落在她脸侧,宛如幕帘将周遭隔绝,她眼?里一瞬只剩下这个人的?笑?脸。
面具之下,一双黑金色的?眼?漂亮璀璨,仿佛宝石般一熠熠生辉。
“怎么,”崔恒轻笑?,抬手在她脑袋上一弹,“傻了?”
“观澜?”
洛婉清这才反应过来,眼?神亮了几分回头,崔恒笑?着起身?,洛婉清目光跟着他,看?他坐到桌边,转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到手里,斜倚在桌边,笑?眯眯看?向自己?:“方才这么专注,是在做什么?”
“哦,”洛婉清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回崔恒的?话?,笑?了笑?道,“在看?之前我爹的?卷宗。”
“有什么收获吗?”
崔恒漫不经心。
洛婉清想了想,直接道:“观澜,谢夫人的?墓可曾失窃过?”
听到这话?,崔恒一顿,随后抬眸:“你?怎么知道的??”
“当真被盗过?”
洛婉清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爹身?上的?味道,果然是开棺所致。
崔恒点了点头,倒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她入土后不久,便被盗过一次,来人武艺极高,谢家主派来看?守的?护卫都被打晕在地,等醒过来时,人已?经离开了,不过这盗贼倒也还算规矩,虽然把坟挖开了,但走的?时候又合了上去。”
“谢夫人什么时候下葬,又什么时候被盗?”
“六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