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里建了亭台楼阁,看上去格外显眼?。
“谢夫人生前喜海,但一生只去过两次,”崔恒带着她踩过铺在白沙上的青石路上,走到崔慕华墓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墓碑上写着‘爱妻崔氏慕华之位’,洛婉清看着墓碑,奇怪道:“谢夫人据说是因犯上作乱在宫中被射杀,死前与谢氏断绝关系,谢家主为她立坟,还如此规格,不?怕陛下震怒吗?”
“她是这么想,”崔恒笑着看着墓碑,平静道,“入宫前,她还写了封和?离书给?谢修齐,只是谢修齐不?认。他执意将崔慕华带回谢氏下葬,为此还欲辞官。好在陛下念及旧情,并不?与他计较,而?他也至此无?心政事,如今虽然位居太傅,但也很少管事,经常称病在家,空领一个虚职。”
“那谢家主……”洛婉清不?由得道,“对谢夫人,当真是深情厚谊。”
“深情不?假,但他需要顾虑的太多。”
崔恒一笑,随后?从腰间取了一瓶酒,叹了口气道:“罢了,不?说这些,说些高兴的事吧。”
说着,崔恒将酒洒在坟前,颇有些高兴道:“我来看您了,您以前总说我没人要,现下我也有人立牌位了,您瞧瞧。”
“崔……”
“崔慕华,”崔恒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他平静看着墓碑,叫出谢夫人的名字,“她叫柳惜娘。”
他的语气太过郑重,仿佛是在面对父母介绍自?己的妻子一般。
洛婉清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联想,但他话也没什?么错处,只能站在崔恒身后?,看他立在墓碑前,说完这句,就静默无?言。
站了许久后?,崔恒将酒壶中最后?一口酒自?己喝掉,将酒壶悬在腰间,转身道:“走吧,回去了。”
洛婉清跟着崔恒下山,明显感?觉他情绪变化。
他突然收敛起了平日的玩笑轻快,周身孤寂萧索,明明身后?跟着她,却仿佛还是一个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几分难过。
她忍不?住上前,与他并肩,主动伸出手,轻轻拉住他。
像是拉住一只游离在人间的孤魂。
掌心温度袭来刹那,崔恒缓缓回头,他看向她,目光里压了几分惊讶和?欢喜,却还是故作镇定:“嗯?”
洛婉清听见问话,抬头看他笑笑。
她笑容清澈,眼?神黑白分明,温和?道:“夜里太暗太冷,我一个人走,看不?清路。”
青年没有出声,他握着她主动伸过来的手,感?觉温度从她手上一点一点浸染过来,让他整个人从冰冷棺椁里活过来,爬出来。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什?么都没说,许久后?,只拉着她的手,轻轻低头亲吻下去。
这个吻很轻,很温和?,像是月光落在身上,清冷又温柔。
这次他没有禁锢她。
没有像之前一样,按着她,让她无?处可退。
他只是轻轻拉着她,似是怕她走远,又怕是自?己强求。
然而?察觉到他逐渐恢复的生机和?喜悦,她感?觉自?己方?才被攥紧的心脏缓慢延展,她竟然一时不?想退开。
清风吹拂着她的发,她闭上眼?睛,握着他的手。
她一瞬什?么都不?想再?想,不?想问缘由,也不?想问未来,更不?想问心意,只觉得
崔恒开心就好。
见过谢夫人的墓,洛婉清便同崔恒一起回山,算了算时间,她也要离开。
这次她没让崔恒相送,只同他道别之后?,便转身离开。
崔恒站在后?山台阶上,沉默看着她下山。
其实他送别过很多人,却独独在送别这个人时,感?觉到了一种奇异不?舍的情绪。
那种不?舍不?同于亲友,带了些许缱绻和?恨不?得马上相逢的急迫。
洛婉清背着包裹走了几步,感?觉身后?人目光不?散,不?由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