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曾经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前监察司司主,如今弑君之臣,殿上斩公卿之乱贼,于今日处斩。
他身份太高,名声太显,整个东都?如今所有人,几乎都?汇聚在了刑场,送他最后一程。
王怜阳抱着一个孩子坐在高处,所有人察觉李归玉不在,都?低头议论纷纷。
谢恒一身素衣,被绑在刑架之上,他发丝凌乱,周身是?伤,然而狼狈至此,这位曾经名扬天下?的贵公子,亦不是?俊美风姿。
刑场人头攒动,王怜阳抱着孩子,神色悠然,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升起。盛夏热风吹过,人也因过于炎热失去了兴致,变得越发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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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宋惜朝探过头来,压低声道,“您可知道,今日陛下?为?何不来?”
“不知。”谢修齐摇了摇头,随后意?有所指道,“只听说,昨夜宫里出了些乱子,半夜就?封城了。”
“这样啊……”
宋惜朝似有所思,扫了一眼周遭。
城内如今都?是?王家直袭军队巡防掌控,到?处都?是?王家的人。
此番李归玉登基,原本戍边的两位王爷镇北王和镇西王都?回东都?觐见。
他们各自带了两万兵马,外加如今大小世家囤积在东都?城外的兵力,前前后后加起来,怕是?要有十几万人囤兵在东都?之外了。
毕竟李圣照一起事?,皇位到?底谁做,便成了一个悬念,所有人都?到?东都?来买股押注,看看能不能有个从龙之功。
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押注没谁想押自己身家性命,故而所有人也都?在观望
除却那两位戍边亲王。
镇西王和镇北王几乎是?李宗一手带大的两个弟弟,对李宗感情深厚,如今他们是?完全搞不清楚,李宗之死到?底是?谢恒一人所为?,还是?有人指使,于是?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宋惜朝分析了一下?现下?的局势,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紧张坐着的张逸然。
如今张逸然是?清流新贵,由宋惜朝手把手亲自培养,虽然职位不算高,却是?清流中说得上话的人。
宋惜朝看了一眼张逸然,便知他心中念想,扇子往自己面?前一挡,压低声道:“把你心里那点念头给我压下?去,该说不该说,别?给自己找麻烦。他弑君,天王老子都?救不了。”
张逸然听着,不甘抿唇:“我知道。”
然他心里,却总隐隐期盼着什么,他不停看向城门,等着那个人。
依照他对那个人的了解,她不可能不管谢恒。
时间一点点过去,过了许久,王韵之从小道大步走来,行?到?王怜阳身侧,压低声道:“娘娘,没探到?人来。”
王怜阳闻言嘲讽一笑?:“还以为?这些人多重情重义,罢了。”
王怜阳说着,将孩子递给王韵之,站起身来,看向众人道:“诸位,午时将至,今日陛下?身体?有恙,监斩一事?便由本宫代劳,不知各位皇叔,大人,”王怜阳一一扫过座上有分量的人,颇为?恭谦道,“可有异议?”
所有人都?颔首默认,两位亲王拱手道:“既然陛下?身体?有恙,自然是?太后监斩。”
王怜阳笑?起来,只道:“那今日,便由本宫监斩。谢恒逆贼,受李归玉所指使,弑君罔上,大殿斩杀公卿十余人,残暴至极,人神公愤。本宫本欲以谢恒性命,逼反贼李圣照出面?,不想此厮无情无义,竟是?打算将此罪臣作为?弃子。谢恒,李圣照如此待你,你可后悔?”
谢恒没有说话。
在来时他们便封住了他的哑穴,现下?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怜阳见他不出声,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不打算招认了?好,既然如此,那按弑君谋逆之罪,本当处凌迟之刑,但念在谢司主过去劳苦功高,特赐斩首,以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