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婶急需找个发泄途径。
无依无靠的谢鸢母子就是那道靶子。
她借着她勾引陆皓天的借口,带着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还在伤中的谢鸢痛打了一顿。
反正他们也常常被其他人欺负,再多加一个她又怎么了?
陆四婶从最开始的同情,变成了被同化的施暴者。
小小的陆时野像头愤怒的小狼,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同时按着才被按住,幼小的男孩无力保护他的母亲,挣扎时瞪视她的眼神像是燃起的地底下的狱火。
那么惨烈的场景,她却诡异地从这种执掌人命运的暴力中得到了快感。
从此,她就变成了玩弄谢鸢母子的恶人中的一员。
有时候也未必是动手,那种明明看见你却故意忽视的冷暴力就足以令任何人精神造成创伤。
她的痛苦、怨愤、不甘,全部发泄在了比她更弱小的母子身上。
那之后,被迫嫁进陆家后就一直躁动难安的她居然反而平和下来。
她告诉自己,弱肉强食,陆家就是这样的法则。
“够了!”
路杳杳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对往事的追述。
第96章 疯子给四婶开开眼
“你以为不是第一个,不是最严重的那个,就可以抹除自己的罪恶吗?
你说得仿佛自己只是被大环境裹挟,被恶人逼迫才开始挥拳,但是一切不过是掩盖你自己罪行的借口罢了。”
路杳杳愤怒的眼神直视着她,恨不得冲过去直接把她暴打一顿,就像当年她如何对谢鸢母子施暴一样。
“你不对付对不起你,威逼你的父母兄嫂,因为你怯弱,你不敢反抗自己卖女求荣的原生家庭。也不敢对做尽坏事的陆皓天重拳出击,因为你舍不得依靠他得来的富贵权势。
你的刀尖所向,从来都不是造成你悲剧的敌人,而是无辜弱者。
其他人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照见了你心中的恶,不要说得自己有多无辜可怜一样!”
陆四婶因她这一番激烈的辩驳愣了一下,然后又笑出声。
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个恶人。”
“但你觉得陆时野又算是好人吗?”她尖笑出声,扭曲的表情好似地狱中的厉鬼。
“你知不知道,他才五岁就敢杀人了!”
谢鸢和为了复仇,隐瞒身份故意周旋在陆家几个男人中的钟念虞不一样,她是正经和陆清岩恋爱后嫁进来的。
作为他名正言顺的二嫂,陆皓天只敢口花花几句,找着机会动手动脚,也不敢太过强硬。
可能是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后来他竟然妄想勾引谢鸢和他心甘情愿地苟且。
看着其他几个兄弟为了财产打得头破血流,陆皓天却每天围着谢鸢打转,陆四婶看得腻歪。
为了给他们添把火,她收买了一个园丁去给谢鸢拍几张照片。
然而她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真的动了色心。
在谢鸢发狂和男人搏斗的时候,五岁的陆时野冷静地拿起燃烧着的烛台,狠狠戳中了他的后腰。
事情闹大了。
园丁被送去医院救治,经历了几轮手术,因为腰部受伤流血过多,身上又大面积被烧毁,没有救过来。
陆老爷子打发了他家里一笔钱,将这件事情按下来。
四房夫妻俩都被狠狠教训了一顿,收回了他们手中几个值钱的产业。
陆四婶那段时间一直在做噩梦。
梦见衣衫狼狈的谢鸢,地上焦黑的尸体,还有小男孩那双黝黑冷漠的眸子。
陆时野从小就生得跟其他小孩不一样,聪明得可怕的同时,又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不哭不闹,看人的时候没有半分情绪,让人瘆得慌。
那天那样的场景,看着满身是血,小脸面无表情的孩子,陆四婶突然生出了悔意。
她怎么会变成这么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