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总算有了结束的苗头, 攻破蒙国国境应该足矣威慑他们十几二十年。而且两军僵持许久,粮草钱财恐怕都要消耗殆尽, 再打下去只会劳民伤财违背段煜的初衷, 因而谢如伊坚信段煜很快就会传回归来的消息, 若是没有……她捏紧了拳头。
小叶子的脸埋在她的手心蹭几下,唤回谢如伊的思绪, “那我还是要自己的爹爹,不要别人!”
玉琅终于长长舒一口气,慢慢整理自己的仪态又恢复从容淡定的样子, 温润的眼眸落在这一对极像的母子身上,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该有的念头。
谢如伊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让玉公子见笑了。”
“无妨,童言无忌罢了。”玉琅眼眸低垂,不甚在意的模样令谢如伊安心下来,她捏捏小叶子的脸,“你要不要自己去玩儿?娘亲还有事要与叔叔商议。”
小叶子依依不舍地看玉琅一眼,还想再听听他说的那些新奇的事物,但是娘亲有令,他是个乖孩子要听话,“好,我去外面等爹爹回来。”
“哪有这么快!”谢如伊笑着揉揉小叶子的后脑,然后放他出去玩耍。等他一走,谢如伊恍惚地算着段煜还得多久才能回,光是路上都要耗费不久,看来近来的朝中大事他赶不上了。
谢如伊回过神来,“玉公子,我们继续吧……”
……
蒙国境内,临近前线军队驻扎之地不远处,是蒙国大汗的帐子。珮慈手中捏着一把弯刀,趁着四下无人之时悄声潜进帐中。
帐内榻上侧卧着一个女子,她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身侧,被子隆起的弧度勾勒出她娇小的身形,这是不同于蒙国土生土长,身强力壮的女子的特征。那女子静静睡着,连珮慈将弯刀悬于她的胸口都毫未察觉。
珮慈咬了咬牙,狠下心来,握紧手中的刀柄快速地用力刺下。
“你做什么!”一道浑厚粗犷的声音在珮慈身后响起,随后飞来另一把刀叮一声将珮慈的弯刀打落,两把刀飞出斜斜插在女子床榻一侧的帐子上,而这突如其来的异动也将女子从沉睡中惊醒。
“啊”女子惊恐地叫起来,嗓音是被珮慈掐住脖子后的压抑和模糊。她在床榻上挣扎起来,用力去推珮慈却根本挣脱不开。
男子快步冲上,一手掰开珮慈的手,另一只手揪住她后背的领子直接将她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斥责,“你疯了?”
“父汗,都到这种地步了,您竟然还护着这个女人?”珮慈难以置信,眼前的父汗即将步入老年,灰白的头发胡子与这个女子稍稍干枯但仍然乌黑的发丝形成鲜明对比,两人的面容亦能明显看出他们年龄相差极大。
就是这个汉人女子,年轻貌美的永嘉公主迷惑住她的父汗,令蒙国错失了南下攻打的最好时机,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珮慈对这个女子深恶痛绝,恨不能起来再弄死这个女子。
可她的父亲大汗虽然年纪不小,但保养尚可,制住她不是难事,永嘉公主瑟缩在父汗怀中,她恐怕再难杀了这个女人。
不甘与怨恨交织,珮慈当场指着永嘉公主,高声道:“她的侄儿厌弃我,父汗不光没有为我讨回公道,还让他率军连破我们多座城池。这个女人,这个和亲来的女人,还留着她干什么!不如将她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门上给她的好侄儿看看,也算我们出一口气!”
大汗拍拍怀中发抖的女子,对着地上撒泼的女儿心力憔悴,“她都嫁过来多少年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如何与她无关,珮慈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是非不分的父亲,都到这种境况了他竟然还在为她开脱。若不是她提议先和亲试试看,蒙国拿着从泯王那里得来的消息直接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轻而易举便能攻破他们的边防,哪里有皇帝御驾亲征的时机。只要先一步入他们国境,那些手无寸铁,文文弱弱的汉人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明明用重金买下了他们的边防图,却根本没派上用场,而他们现在拿来炸开我们城门的炮|火,正是我们当初给泯王的钱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