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beta一直没有反应,祝珩的目光暗淡下来,“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有时候就想,如果我没有失忆就好了,如果我记得就好了。”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凌落抬眼看他,雾蒙蒙的双眼直直撞进祝珩破碎的心腔,他听见beta终于开口:“我从小,就一直盼着有个除了外公外婆和母亲之外的人能喜欢我。”
祝珩像是回忆起什么,看着他落寞的脸,鼻尖一酸。
“小时候,我长得瘦弱,村里的小孩子都说我像个小姑娘,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只有外公外婆对我好。可是外公心脏不好,没钱做手术,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外公走了了不到一年,外婆日夜操劳,也跟着离开了。那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守着老家的破房子,冬天很冷,风从破碎了的玻璃窗往里灌。我没有棉衣,也没有灯,我一个人在漆黑的房子里睡,总是期盼着有个人能给我一口热饭,给我一盏灯。”
凌落的表情有些难过,但还算平静,他淡淡诉说着忍饥挨饿的那些日子,仿佛这一切都不曾经历过。
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并不如面上那样淡定的情绪,祝珩心疼得快要窒息,伸出手臂把他抱进怀里。
凌落任他抱着,继续说:“村里很多人看不下去,轮流收留了我几个月。要不是他们,我兴许就活不下来了。人总是贪心的,有人管我吃饭之后,我就又盼着有人能对我好,陪我玩,带我念书。后来那个人出现了。他一开始对我和颜悦色,还把我接到有暖气的屋子里住,我以为我有了父亲,终于不用再受人欺负。可是那天晚上,我听见外边有人说话,那个男人说我值三千,三千就把能把我买走。他们还进来看我,摸了我的身体。我趁他们不注意逃出来,又回到了那个漏风的房子里。后来我母亲回来,哭着说对不起我,把我带回了祝家。那时候我想,我兴许终于有人疼了。”
“第一次看见你时,我觉得你挺好笑的。明明那么软,却硬板着一张脸。跟你爸爸一模一样,说话也像个小大人。就是没什么心眼,一把玩具枪就能拐跑了。你跟在我身后喊哥哥,把好吃的留给我吃,把自己的玩具都分享给我,我以为我会有第二个人疼了,虽然这个人比我小。”
“可是……可是……”beta的声音颤抖,在祝珩怀里,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头一次显出几分负面情绪,语带埋怨:“可是祝珩,后来你怎么就不见了呢?”
祝珩扶着他的后脑,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砸,声音断断续续,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凌落闭了闭眼,继续道:“那些年里,我无数次的安慰自己,他只是把我忘了。兴许呢,兴许有一天,他就把我想起来了。”
alpha安抚着他的后背,泪如雨下。
“看着你对他好,无视我,我的心里其实很难受。我无数次鼓起勇气想去找你,换来的只有鄙夷的冷漠的眼神。有时候我会怨恨地想,那所有的好其实都本该是我的,凭什么给了别人?”
“那又能怎么样呢?当日复一日的等待落空,当母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弱,我不得不放弃我可笑的幻想。其实……那天,我怀揣着目的去勾引你注意到我,是有私心的。不仅仅是为了母亲,也为了我自己。我想赌一把,赌你对我有欲望,赌你终究会记起我。”
提起他们荒唐的初次亲密,祝珩眼神一痛。
“我如愿以偿地成功了,可我只赢了一半。你终于看到了我。第一次的时候,我很疼,可我一想到是跟你,我就有些高兴。”
凌落像是说不下去了,他嗓音晦涩,喘了几口气,带着浓浓的哭腔:“可是我好累啊,祝珩。你知道一个电话就得随叫随到,不管你是在上课还是在做兼职,都要抛下所有事情赶着地铁去奉上自己的身体的感觉吗?你知道长期饮食不规律、胃部疼到痉挛的感觉吗?你知道被迫跪在地板上几个小时,膝盖一片淤青,只因为背影像某个人的感觉吗?我每次都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