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孟郁泊声音柔下来,“那么周小姐,出了孟府,你有什么打算?”
周如玉便将手上的帕子展给孟郁泊看,素白的帕上游鱼栩栩如生,是顶好的手艺,她道:“少爷,我晓得如今机械用的多,但是有些时候,机械到底比不上手工精巧……我对我这手艺有信心的,没嫁来孟府时,有许多人都求着我给她们绣衣裳呢,出价也很高的……”
只可惜那时出价再高,也抵不了她父亲欠下来的赌债。但她父亲前几年已经去世,只养她自己并母亲,总是绰绰有余的。
机械不如人工精美,女工又算东方精粹,孟郁泊盯着细看了会,已然也有了条好打算,便道:“好,我知道了,周小姐走时千万记得朝管家领些闲钱。”
周如玉朝他欠一欠身,她眉眼间的那股忧郁俨然被抹去,只余一片明朗:“多谢少爷了。”
约莫是受到感染,回到家时,孟郁泊脸上的笑意也盛着,将他英俊的面孔都染得更加灼灼动人。
见他这样,程清泽也要笑起来,好奇地问:“怎么了?这样开心?”
孟郁泊凑过去先亲他一口,再细细将事情说过,又道:“我好意外,但想来不过是我狭隘:觉得放浪形骸的就一定无所惧怕,觉得平日怯懦的就必无勇敢之时……”
“其实怯勇相杂,才是常态。”程清泽应道。
“是的,”孟郁泊又道,“不过我想,有一时勇,便也就称得上是勇了,正如周小姐。”
程清泽顿了顿,刚要说些什么,厨娘却来招呼他们用午膳了。
落座后,两人刚刚看清楚菜色,程清泽就听见孟郁泊有些懊恼的叹息。
刚刚上任的厨娘好紧张:“怎么了老板?”
“我忘了同你说忌口了,”孟郁泊道,“以后不要做鱼的。”
程清泽一怔。
“还有香菜、芹菜不做,洋葱和葱也少用……”
孟郁泊又讲了几项,叫厨娘记住了,才叫人去歇着。
待只剩他们二人,程清泽才出声道:“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不喜欢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