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起伏的头颅没动了,接着人微微抬起头,只露了双眼睛去看他,可那双眼睛里,满载的却全是惊讶。

他轻描淡写承认了自己的不是,可齐瞻月听完没有如释重负的感动,反而觉得自己受不起。

若有千般万般的错,那也绝不可能是皇帝的错。

她一时震惊,那张嘴藏在胳膊后面,已经桥舌不下了。

呆了许久,连那哭也忘了继续,男人的手还停留在她的头上,对视几许,她磕绊说到。

“皇上……您……我……臣妾……”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赵靖见她止了哭,放下了手,转而去握她环得紧的手。

“怎么,伤心地连话也不会说了?”

这话语实在温柔,与他平日里板着脸训她大相径庭,她好似受惯了他的训斥责骂,他一轻言细语反招她那眼睛又红了起来。

她重新低下头。

“臣妾没有伤心。”

赵靖瞧不见她的神色,下意识就又靠近了些。

“那你还这般哭……”

她没法同皇帝说出心里的委屈,可又否认不得。

“臣妾……臣妾是……”

赵靖重新摸了摸她的头。

“朕没笑话你哭,你年纪小,想哭就哭吧……”

听这意思,竟是把她当小孩哄了,齐瞻月重新抬起脑袋,直直盯着他。

“上,臣妾不是小孩……”

赵靖却被她这反驳给逗笑了,那笑声明显就是不认同,嘴里却敷衍哄着。

“是是,你不是小孩。”

更像了,齐瞻月彻底语塞。

见她愁闷消解了不少,赵靖才说正事般安慰着。

“别怕,太后以后不会再因这件事责罚你了。”

齐瞻月并不知道她走后,那三位主子说了些什么,只直觉猜想皇帝又是黑着张脸和太后吵了一架。

她缩缩脖子,只觉得那场面可怕。

接着又意识到,按赵靖这个说法,那就等于她以后还是得那般侍寝伺候他,心里竟说不清楚是喜是忧。

她喜欢同他肌肤之亲,也享受那鱼水之欢,可他那般折腾,今日又被当着这么多人申斥,不由有些心有余悸。

可她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她正自个因那侍寝的难处胡思乱想,赵靖又唤了她。

“齐瞻月。”

她重新和男人对视起来,弱弱答了一声。

“你以后若觉得委屈,不要不敢承认,否则……”

他在思索什么词能让她真正在这种事上乖乖听话。

齐瞻月心跳快了两分。

“否则朕就论你欺君。”

得,那刚跳动起来的心顿时又恢复了平缓。

她只能看到皇帝表面的霸道,便认为是连她心里有丝毫的埋怨也不得隐藏,可他那臭脾气,她怎么有胆子去诉说自己的委屈。

她默了两刻。

“是,臣妾知道了。”

这话其实就已经在欺君了。

赵靖不知齐瞻月究竟听进去了几分,只觉得自己总算表达了态度,两人就这么坐着,连互相依靠也没有,只有两只手虚浮地拉着。

这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门外却有人来报。

听闻是朝凤轩的宫人,赵靖没多想,已让人进来。

来的人是皇后的大宫女华芯,她面带喜色,恭敬地跪下。

“奴婢给皇上、婧嫔娘娘请安。”

“嗯,可是皇后身体不舒服了?”

华芯抬起头,眼中可见喜极而泣的泪水,她压抑着自己的喜悦,已禀告到。

“皇上,皇后娘娘有一个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