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废话,难不成去年十五,今年十七?赵靖越发糊涂了,已追问到。

“然后呢?”

齐瞻月默了默,眼睛看着那桌上琳琅的菜式。

“王答应一直还没有……侍寝呢……”

赵靖皱起了眉,他确实完完全全忘了这茬,当初新人入宫,他倒是翻了一轮牌子,当时想着这王答应年纪小,也没召见,长久不见人,早忘记了鼻子眼睛长什么样,这小半年心思都在齐瞻月身上,没人提,哪里还记得起这号人来。

而齐瞻月只盼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让皇帝有些照拂王答应的意思。

可明显赵靖在这些事情上,就是太直了,略微丁点疑惑就直接问到。

“所以呢?”

齐瞻月抿了抿唇,表情有些尴尬,停顿些许才继续说到。

“皇上要不眷顾一下王答应吧?”

殿里安静了下来,只余廊坊旁的荷塘有潺潺水声。

赵靖沉默了,哪怕在前一句上,他也从没想过齐瞻月会跟他说这样的话,毕竟齐瞻月最多只劝过他去皇后那处,那是妾妃应尽之德,她与皇后又亲厚,他能理解。

可如今这王答应又是谁?也值得她这样求到自己面前。

想到此,他忽明白了齐瞻月为何今天要邀他来用膳,原来不是念着他,要帮那什么答应常在求他宠幸。

她把他当什么了?!

上次文贵人的事她不吃醋也就罢了,可现在居然主动把他往别的女人床上送,她便真就只是把嫔妃当那前朝的官位,尽职尽责,不妒不嫉,一点也不在意吗?

皇帝的脸眼见就板起来了,齐瞻月心虚低下了头,可身后的华春却要比她更懂,忙低声替婧嫔解释。

“奴婢恳请皇上别怪罪我们娘娘,是王答应今日求到了岚镜舫,娘娘才开口的。”

赵靖听完这句,重新把目光放到齐瞻月身上,彻底放下了筷子,手指在桌沿边叩了叩。

“所以你就答应了?”

人家求她,她就答应了?她怎么这么好说话?!干脆她改了位份,叫作婧答应好了!

齐瞻月抬头,被他不善的神色弄得人也怯怯的。

“臣妾……”

赵靖已有些无语了,暗示到。

“你觉得你说这样话到朕跟前,合适吗?”

齐瞻月略微瞪大了眼睛,从最后三个字听出了皇帝的问责,连忙起身携着自己的宫女跪到了地上,见皇帝放下了筷子,主动递上自己的丝帕给他擦手,讨好意味十足。

“皇上赎罪,是臣妾胆大妄为过问您的旨意了,臣妾只是见王答应也不容易……”

有沉重的深呼吸从头顶上来传,齐瞻月即时住了嘴。

不容易?

赵靖不言语接过了她的帕子,琢磨着这三个字,想的却是,她又这般谨慎规矩地跪在自己面前认错,那模样,完全不该是他所想的,她开窍了的姿态。

赵靖忽而觉得有些失落又心寒,这才意识到,她从入宫到现在,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

宫女也好,嫔妃也罢,只讲一个尽心伺候,当初她为着他,生受了那红梅映雪,他竟以为她其实心里也是有他的。

可如今看来,若真的有,何至于别人一句求助,她就愿意推他去其他女人那了,那张山水画的脸上,除了畏惧,何曾能看到一点点醋意。

便是他和旁人赤身裸体的交缠,她也全然不在意。

原来……

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他说不出心里这百般滋味,人生中不如意的经历,也让他学不会去排解,当下她越是跪得恭顺胆怯,他心里就越是闷得慌,恍然间,竟觉得与她再无话可讲。

他看了看她头上的青玉簪,敛下面容上所有显露的情绪,将她递来的帕子,随意扔在了桌上。

“朕吃完了,你自己用吧。”

说完,已起身站了起来,在满屋人的惶恐下,转身大步出了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