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请元嫔娘娘……进来吧……”

元嫔穿着雪青并蒂莲的对襟夏长衫褶裙,头上除去珠花料器,插了一只也是并蒂莲的衔珠长簪,虽是低调清雅的装扮,但身形高挑而不魁梧,总比其他嫔妃多了些英飒挺拔之态。

文贵人只觉得那张脸让她张皇,忙低下头。

元嫔已吩咐人下去,说是自己有话与文贵人讲。

宫人们退下,门也掩上了,听着门外停歇的雨声,文贵人觉得胸口发闷,元嫔往前走了两步,文贵人立刻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元嫔见此止住了脚步。

文贵人还是不肯抬头。

“娘娘有什么话,就说吧……”

疏离之意十分明显。

元嫔似是叹了口气。

“白珠。”

她没有唤她的封号位份,叫她的名字,文贵人心尖一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了,好似那个身份已经不属于她了。

“我大伯要回京了,皇上让我今晚去侍寝。”

文贵人听到这话才忽而抬起头,可对上元嫔清明的双眸又立刻埋了回去,她不明白,元嫔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因为昨晚的事,她竟怕自己介意?这不跟那话本子里,小姐与情郎吃醋一般?

可她们俩都是女人啊,如何能有男女一样的情意?文贵人不明白,可不知为何,心里又因为这话更加闷了,好似那屋外的雨气都腾到了胸间,她张了张嘴。

“那恭喜元嫔娘娘……”

婧妃娘娘专宠,后宫谁哪怕因家族被皇帝翻牌子,那自然都是大喜。

对面的人沉默了,文贵人不敢抬头,也不敢去想象元嫔的表情。

很久才有平静又暗含期许的声音响起。

“若……若你不愿意,我便称我病了……”

文贵人的心尖再次好似被人胡乱抓了一把,颤抖得厉害,她咬紧了唇,不愿去理解元嫔话的声音,纠结许久,正当她说话,却听到门推开,渐远隐于雨中的脚步。

文贵人陡然抬起头,却只能看见元嫔的背影被雨雾模糊。

那雨好像下进了她的心理,茫然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元嫔从回了自己宫里,就一直坐在圆桌前,自己的贴身丫鬟青英见她不言语,问到。

“娘娘今夜要侍寝,怎么好似并不开心呢?”

元嫔这才抬手利落拿起杯子,饮了口苦茶,摇摇头,却并没有答青英的话。

很快就戌时了,宫闱局的人已经行礼进来,喜笑颜开请她前往含韵宴。

元嫔坐的位置,就是正殿堂中的圆桌,一眼可见堂外大门,她望了许久,心里浮现出明显的失落,柳眉星目是压不住的低沉,正当她要跟宫闱局的人走,却见到门外晃了一片绿色的裙摆衣角。

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愣愣望着她,可只不过一对视,那人影就消失了。

元嫔嘴角浮现出释怀的笑,对宫闱局的姑姑说到。

“本宫今夜淋了雨,不小心染了风寒,只怕是不能伺候皇上了,还请嬷嬷撤去本宫的牌子吧。”

青英没有想到自己主子居然把这好不容易的侍寝机会给推脱了,可又不敢质问主子的意思,更怕被宫闱局看出奇怪,只能赔笑塞了一个荷包给嬷嬷,好生送出了门。

元嫔心愿得成,等嬷嬷走后,独自一人步伐轻松走到门外,果然看见了那惊鸿一瞥的碧色身影正在苑墙下站着,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上前拉住人的手腕就往屋里走。

那碧色的身影略有踌躇,想着自己是来与她说清楚的,也就跟着元嫔进了屋。

可入内后,文贵人还不待开口,元嫔就拉着她入了私密的寝殿,遣退了众人。

文贵人坐在绣着鸳鸯戏水的床铺边,只觉得坐立难安,特别是她闻到了元嫔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青草气息,更觉得现下这种场景,大事不妙。

元嫔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性格也不扭捏,对文贵人的示好从来都坦荡地摆在明面上,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