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

如此慎重的封号,哪里像今早没看上内侍省的,转头临时定的,分明是皇上早想好的字。

既然如此,又为何让内侍省多费一重功夫折腾?

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赵竣思来想去,实没有头绪,但凭他这些年跟随赵靖,摸索出的脾性,他仿若感觉皇帝是在敲打他,背后定是有什么大事他不知道。

赵竣思至此,已跪下。

“臣管教奴才不力,皇上赎罪。”

皇兄不敢唤,也不敢贴金自称臣弟。

甭管是什么,先摆出态度认错,但求皇上给个明示。

落在赵竣身上的打量目光,依然没有移开,那目光灼人,赵竣背上已下了冷汗。

许久,赵靖几乎肯定了一半,赵竣实不知情,才大发慈悲点拨到。

“你是管教不力。”

赵竣心中骇然,已俯身拜了下去。

“朕上月末参加你的婚礼,你的家生奴才递了一本书给朕。”

赵竣对此完全不知,还不待申辩,赵靖后语已至。

“是《南山集》。”

此话一出,赵竣方知今天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哪里是个嫔位封号的原因,这分明是皇帝在试探他,奉禁书到底是不是他授意的。

赵竣额发间生出汗水,连忙辩白。

“臣不知此事!!请皇上明察。”

《南山集》,那可是皇帝的大忌讳,赵竣也不想,上月忙着仪式,竟让人钻了这空子,连他的家生奴才也能买通。

前朝议裕王进宗室辅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本就是皇党,又惯会躲懒装傻,才能明哲保身。

若让皇帝认为他首鼠两端,背地里亲近太后裕王,那后果,只需想想圈禁的老四等人即可。

他这皇兄,对兄弟向来是不手软的啊……

赵竣跪在地上,颇有困倚危楼之感。

可赵靖偏偏不讲话了,就让他跪着磋磨,一刻钟后,才在赵竣的心惊胆战中开口。

“把你的人领下去,自己清理干净。”

赵竣这才如蒙大赦,连哎两声,磕了头,请安告退。

院中那烦人的皮肉挨打之声可算是停了。

夜之间,倒霉的可不只和亲王,养元殿好几个奴才,都给清理了出去,那翻出《南山集》的多福,大概早知自己命不久矣,乱棍打死时,眼如死灰,连挣扎都没有。

除此之外,连昨夜刚承宠的盈嫔,都遭了殃。

宫人本还传,皇上久不进后宫,盈嫔得太后庇护,总还有些体面,结果今儿一早,皇帝就下旨,贬了盈嫔为贵人。

虽只贬了一级,可内里品级待遇和尊贵都是天差万别。

盈嫔有苦说不出,可太后却清楚,那是皇帝在甩脸子给自己看。

都这般了,赵靖见完和亲王后,还若无其事去了寿康宫请安。

提及那本《南山集》,赵靖的反应完全出乎太后意料。

都不说承认了,甚至称得上是懒得承认,皇帝反问太后。

“朕宫里连本禁书也放不得了?”

全然无视那本禁书与自己的关系。

太后怒斥。

“你可是想着给陆家翻案,违逆先帝?你可想过言官会如何议论你?”

赵靖轻拍了拍椅子把手。

“若是冤案,朕不重查,那才真是有负先帝了。”

这话几乎是戳到太后最担忧的事情,若皇帝不顾百官上谏要翻案,迎庶人陆氏回宫,那她……

走这步棋时,她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只是宗室辅换人是不可错失的好时机,皇帝即便要给陆家翻案,登基不过三年,不可能顶着天下悠悠之口大动干戈。

挑出皇帝私藏《南山集》,也等同于是在拿皇帝在意的血亲去换她的亲儿子。

赵靖似乎比她还清楚这一点,不欲多言,起身拱手。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