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公主道:“你不必如此,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要你感恩。”

师孟心念一动,却问道:“长公主要嫁去哪里?”

“嫁去槐阴。”长公主转头,目光望着窗外的光芒,声音悠远而绵长。

师孟道:“槐阴部落的少主吗?”

“是,也是即将登基的王,这一生,恐怕要守着漫漫沙土了。”长公主依旧望着窗外,竟似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师孟略感悲伤,幽幽地道:“年终就走吗?”

长公主摇头道:“八月初一,良辰吉日。”

师孟轻咬唇角,又听长公主道:“离开这里也好,我也不必见到皇兄了。”长公主心里多少是有恨的,那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一母同胞的哥哥早已不存,有的只是现在这个高高在上、九五至尊的皇帝,他为了他的国,毫不犹豫的牺牲他的家,可她却不能当面质疑他,因为她生于帝王家,也要为了国牺牲自己。

师孟道:“就算要走,也要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走。”

长公主微微一怔,回头望她,那眼底竟有些慌乱。

师孟直言道:“长公主救我,难道不是爱屋及乌吗?”

长公主闻言,忽而睁大了双眼,震惊不已地快速起身看她,心口狂跳不止,颤声道:“他与你说的?”

师孟见她有如此反应,就知自己所猜不假,便道:“大哥护你之心默然,可情这种东西,无关距离,无关无言,爱到深处便藏也藏不住。”

被人戳到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情意和秘密,长公主竟是又喜又忧的转过身去捂嘴痛哭,她的喜忧无异于是埋藏多年的酸楚终有知心人可以诉说,她甚至连最贴身的侍女都信不过,她怕她一说出口,就有人转身去禀告皇兄。

师孟道:“人都是自私的……”

“不。”长公主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回身已泪痕满面,她凄苦摇头地道:“我拼不起。”

师孟咽了咽喉咙,红着双眼道:“有些阻碍你不推开它,也许它身后便是一片光明,什么命由天定,我不信,我只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长公主讶异于她激奋人心的话,她从未想过去对抗什么,而是默默接受一切。她走过去坐下,握住师孟的手,“可是,婚约已定,我若消失,必将让西锦失信,让皇兄颜面尽失,我和你大哥不能只顾儿女私情,不能断送整个鱼氏家族,若因此事而致战事又起,那便是我和他的罪过了。”

师孟反手紧紧将她的手握住,欲言又止,话头如鲠在喉,难过地垂眸落下泪水来,心酸不已地道:“可是,可是你和我大哥……”

长公主含着泪笑道:“我与他,有缘无份,但他给我的一切,足够了,足够我回忆一辈子。”

师孟听到这句话,泪水更加汹涌了,她不敢抬眸,她怕再也止不住眼泪,因为回忆,真的可以让人一辈子念念不忘。

长公主温柔地抬手轻拍了师孟的鬓角,“罢了罢了,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太医嘱咐,还有两剂药要喝下肚。”说着,她起身走了出去。

师孟闭上双眼躺回去,任由泪水从眼尾落下,浸湿鬓角。

之后,长公主对外宣称染疾,正留下鱼国公家三小姐侍疾。两日后,师孟归府,勖王和大将军闵山归朝,不日便传来皇帝褫夺束国公世袭爵位的消息,一打听才知道束国公背着祖制律法私下豢养了不少的门客专为他作敛财之用,数十年来贪贿钱财数不胜数,残害于民更是桩桩件件。这些罪行被新上任的户部尚书翻了出来,当庭弹劾,而罪证却是由勖王之手呈交,证据确凿,皇帝大怒不已,险些着御林军当庭拖出去斩了。

鱼孝凡合上皇帝下罪论处的折子,对师孟道:“这回你该放心了。”

师孟道:“我一直不知道勖王也想动束国公。”

鱼孝凡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勖王一向不理朝政,此番加任枢密使官也非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