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梦中还有一只黑手,仿佛无处不在的操纵着这一切。

明明是个噩梦,却也是他最近能看见的唯一光亮。

从噩梦中惊醒后,他能面对的,也只是摸不到边的黑暗。

不知是最近噩梦做的,还是因为身上的伤。

他突然又病倒,发起了高热。

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好似看见自己的小时候。

爹娘还在,他们抱着他,如珍似宝。

可转眼间,爹娘变成两具白骨。

他们指责他认贼作父,骂他是个蠢货,是个连仇都报不了的废物。

他想否认,可却张不开嘴,他只能听着那一句句凌迟之言,如刮骨寒刀般刺的他浑身冰冷。

半梦半醒间,却有人将他圈进怀里,拍着他的脊背,抚着他的脖颈。

他仿佛坠入冰窟之人看见了冰面上的光亮,用力的,再用力的把那热源困在怀中。

怀中之人吃痛发出一声闷哼,那声音熟悉的让人安心。

即使在睡梦中,他也不由自主的寻着声音而去。

用炙热的唇瓣,将那声音拆吞入腹。

不知过了多久,段怀才终于重新睡的安稳。

第二日应该是个好天。

因为段怀感受到了晒在被子上的太阳。

他醒来时有些不知是梦是醒,怀中那残存的莲花香,却让他心底仿佛燃了火一般。

今日来喂饭的还是兰姑。

段怀犹豫再三,到底没忍住。

“兰姑,昨夜千金可否起夜?”

兰姑手里的筷子和碗边重重的磕在一起。

“这不是贵人应该问的,你过于冒昧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还请兰姑告诉我。”

“她没起,一夜到天明,起夜的是我,怎么了?”

段怀:……

“无事了。”

又是几日不见哑女,段怀心里都开始怀疑之前那晚的亲吻,是不是只是自己的梦境。

可偏偏那段莲花香总是若隐若现,仿佛软钩子一般的挠着人心。

…………

这日,萧蝶又故意掸着莲花香粉,踮着脚从他窗下经过。

看刚才还一脸沉静的段怀神情又变得恍惚,她坏心眼的笑了笑。

几日过去,段怀身上的外伤好了个七七八八。

从前他多爱大红或绛紫色袍子。

华贵,张扬,行走间如同一团耀眼的光。

眉眼间的骄傲锋芒刺人眼球。

如今他一身米色细布袍子,静在窗边,双眼上覆着布条,倒是看起来比以往看起来顺眼的多。

如同被打磨抛光的玉石,终于褪去棱角,露出温润的底色,又带着让人心痒的单薄脆弱。

萧蝶踮起脚尖,透过窗,用唇瓣去凑近他。

越来越近,直到段怀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抬起手在空中摸索。

萧蝶又撤了回来,看他急,看他怀疑,看他恍惚难过。

二蛋:“……宠爱值加一”

它觉得段怀真的有点惨啊。

他不会被宿主的刷分方式给折磨疯吧?

赵青腿上的伤好了些后,就日日去街上帮忙买菜。

但买菜是假,打探消息是真。

不过看他每日回来的神情,就知道打探来的,肯定不是好消息。

萧蝶也不问他,每日不是逗弄段瞎子玩,就是缠着王嬷嬷给她做王嬷嬷家乡的小食,再就躺在柿子树下,数着那些灯笼似的小柿子什么时候熟。

终于,赵青还是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