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指责,只有陈述事实的平淡,“您觉得这里苦,让我回去是施恩。可对我来?说,这里是我的阵地,是我的责任,是我用汗水和忠诚守护的地方。我的战友在这里,我的价值在这里。”
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极淡的、带着点自嘲的笑意:“至于家里,大哥很优秀,不需要我帮手。您和妈,也?习惯了没有我这个儿子?在身边的日子?。这些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涂伟杰被?儿子?这番直白却不失体面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精心维持的威严和那点虚伪的父爱,在儿子?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他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穿的尴尬和讪然,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你…”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挺拔如雪松、眼神坚毅的儿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也?好。”他移开目光,望向苍茫的高原,声音低沉了些,“虽然方式不同,但你选择的路,有骨气,有担当,我为你骄傲。”
这句迟来?的、带着生硬的骄傲,像一颗小?石子?,在岳颂今心中激起了一圈微小?的涟漪。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这已?经是他能从?这个父亲那里得到的,最接近肯定的表达了。
涂伟杰没有多留,他拍了拍岳颂今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在帐篷门口,他看到了安静等在那里的许清颜。
“涂伯伯。”许清颜微微躬身,态度恭敬。她对涂伟杰始终怀有一份特殊的尊重。他是她学业的资助人,更是母亲曾经的同窗好友。这份渊源,让她无法像岳颂今那样疏离。
涂伟杰看着许清颜,冷硬的眼神难得地柔和了些许。这个女孩,从?那个贫瘠的小?村庄,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坚韧,一步步走到今天,甚至将知识和希望带到了这雪域高原,其心志和能力,都让他不得不欣赏。
“清颜,”他站在她的面前,“听说你们要结婚了?”
“是的,伯伯。”许清颜坦然承认。
涂伟杰点了点头:“颂今这小?子?,性子?倔,认死理。但他选人的眼光,和他当兵一样,有骨气。”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许清颜清澈坚定的眼睛,缓缓道:“我个人的祝福,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幸福。”
这句个人的祝福,撇开了家族,只代表他自己?作?为一个长?辈、一个故人之友的认可。许清颜心头微暖,真诚地道谢:“谢谢涂伯伯。”
涂伟杰的车消失在风雪中。岳颂今走到许清颜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父亲短暂的到来?,像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吹过了,留下的是彼此?紧握的手心传来?的、更踏实的力量。
时间很快滑向新年。
鹰喙哨所,这个矗立在雪山之巅、俯瞰着广袤国境线的边防前哨,迎来?了久违的、真正的喜气。
岳颂今和许清颜的婚礼,就在哨所小?小?的活动室里举行。没有华丽的婚纱,许清颜穿着一身崭新的、带着高原红的藏袍,这是山下的老阿妈亲手为她做的,她乌黑的头发编成辫子?,点缀着几朵小?小?的格桑花。岳颂今则是一身笔挺的常服,肩章上的星徽擦得锃亮。
王嫂是这场婚礼的总指挥兼气氛担当。她穿着大红的棉袄,脸上乐开了花,指挥着战士们搬桌子?、贴窗花、挂上拉花,把小?小?的活动室布置得热热闹闹。
“哎哟喂!瞧瞧咱新娘子?,穿上这藏袍,比那画报上的明星还?俊!”王嫂拉着许清颜的手,大嗓门响彻整个哨所,“岳排长?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个漂亮又有文化、心肠又好的菩萨姑娘!”她的话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和叫好声。
婚礼简单而庄重。由哨所最年长?的教导员主持。没有神父,没有繁琐的仪式。庄严的国徽下,在战友们真挚的注视中,教导员洪亮的声音响起:“岳颂今同?志,许清颜同?志!你们是否愿意结为夫妻,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健康疾病,都彼此?忠诚,互相扶持,共同?守护你们的小?家。”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