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那个被江池渊死死按在水里的时候。
他洗去脸上的血迹,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半张脸高高肿起,被扇破的唇角仍有些发麻,额角处青紫一片。
他垂眸,拨了拨额前的发丝,将那片伤口盖住。面无表情往公司的方向走。
等他取上钱了,一定要先去医院把腺体上这恶心的东西洗了。
再然后……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就权当一场梦吧。
也不知是不是风吹的太猛烈,还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时玖凛眨了眨眼,一颗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滑了下去。
一切都会回到最初那样的对吧?
……
直到他被保安轰出去的前一刻,时玖凛都是这么想的。
他的腿脚本就没有好利索,忍着痛勉强跌跌撞撞走几步已是极限,根本经不起他们这么推搡。脚下一空便直直被推到在地。
脑海中忽然响起江池渊的声音:“你的公司已经转移到了我名下,公司里的人也基本上换了个遍。”
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上沾了灰尘。
路人对他投来的目光似嫌恶,似鄙夷。他咬牙,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起来,身体抑制不住细细颤抖。
好像一条丧家之犬啊。
江池渊果真没那么轻易放过他。
早就该猜到的……
他现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
时玖凛低头,看着满身灰尘的自己皱了皱眉。
他抬手拍了拍上面的污渍,却无论多么用力也不能将它彻底拍干净。
肚子好巧不巧响了一声。
他开始反思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接下那几张钞票,哪怕那是施舍。
他需要钱。
时玖凛被迫放下姿态,挨个门店去询问他们需不需要招工。
得到的答案却都是否认的。
没有店家愿意用一个满身伤痕的Omega,他们害怕被连累,害怕因此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人。
没救了。
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逃脱江池渊的掌心,转头却又跌入一个更深的地狱。
怎么办……
时玖凛已经数不清这是在这条街道上游荡的第几个来回了。
他无处可去。
直到一位招洗碗工的饭店老板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
他说:“一个小时十五块钱,日结,你自己看能不能干吧。”
时玖凛毕竟不真的是那些软萌可爱的Omega,男人这个眼神下在想些什么他心知肚明。
恶心。
但他毫无选择余地。
时玖凛强压下那股反胃劲,挤出了一个为了讨好江池渊而练习无数次的微笑。
“好的,谢谢您。”
按理说日结的工资是没什么透支余地的,更何况他还什么都没做。
可他还是厚着脸皮开口:“我知道这样说可能很冒昧,但是……您可以借我一点钱吗?我实在是……”
亲口说出这些话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次可是他亲手将自己最后的自尊碾个粉碎。
男人赤裸的目光落在他布满红痕的脖颈处,似乎是恨不得当场把那几片碍事的布料撕碎,好看看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细嫩躯体。
“好啊,”他爽快答应,从灰旧钱包中掏出两张钞票在时玖凛眼前晃了晃,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也不能让你空手套白狼吧?”
时玖凛明白他的意思,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却还是不卑不亢道:“抱歉,我不是卖的。”
饭店老板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时玖凛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些话,却又很快回过神。
这种性格的Omega干起来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吧?
“装什么呢?”男人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么晚了不回家到处乱晃,腺体还被咬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