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不了回答。

我笑了，是有些释然的笑。

我在庆幸这些天的相处，没有让我放下戒备托付自己去依赖他。

“这些天，很感谢你带给小茂一段有父亲陪伴的日子，我不会剥夺你们相处的机会，但成啸钧，我们还是分开吧。”

成啸钧不明白，为什么他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开始。

“为什么？如果只是因为我会离开，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申请调回陕南军区，就算离开也只是一段时间。”

“你为什么不能信我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和小茂……”

成啸钧话没说完就被我冷声打断。

“你叫我拿什么信？是这五年里一封信都没有寄回的你，还是在病房外说后悔结婚的你？”

此时一阵风吹过。

香樟树沙沙作响，我散落的额发也被吹得翻飞。

挡住了我眼底深埋的怨和闪着光的泪意。

“这五年是我实打实，吃着苦熬过的五年，当年我们之前相互不信任就已经让这段感情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五年前你不走，我也是要走的，如今的分开只是推迟了五年的正式告别而已。”

成啸钧从我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愣在了原地。

仿佛有一双大手拉着成啸钧回到了五年前的医院。

他看到余素华躲在暗处，听到他说那些年轻时死要面子、口不对心的话时的痛意和心灰意冷。

那些话，碾死的不仅仅是五年年余素华刚刚萌生的和他好好过日子的念头。

第20章

更像一记回旋镖，不偏不倚扎在成啸钧的心口。

我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笑。

“既然五年前就后悔，那我们就离婚吧。”

成啸钧眼都红了，下意识往前走了半步想去拉我的手。

又顾虑着我对他的抗拒。

双手紧握着深深扼制住，手背青筋暴起。

“那是气话，我没真想过和你离婚，你知道我的啊，我说话不过脑子，是我的错，素华，你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这是成啸钧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说话。

他父母走得早，当兵也早，一路摸爬滚打没有服过谁。

永远都是最难搞的刺头儿，桀骜到不可一世。

却在余素华的面前软了一身的刺。

我看着成啸钧那样高大一个人，可怜兮兮看着自己。

嘴又笨，说破了天也只会一遍遍认错。

我垂在裤缝处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掌心的嫩肉。

强迫自己不要又一次掉入成啸钧编织的温柔陷阱。

已经活了三辈子，有过三段婚姻，在明知相守太难的前提下，我没有理由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你走吧，成啸钧好聚好散，就当我们给彼此一个体面。”

我推着成啸钧往院外走。

成啸钧不敢反抗，只能顺着我的力道一步步后退。

他眼含恳求，双眼猩红，眼神一错不错落在我的身上，一步一顿缓缓后退，他的眼神在渴求我的回应。

可直到成啸钧最后一步后退着跨出门外。

我都没有再抬头看他一眼。

我怕眼神对视的瞬间，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里防线会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院门阖上，我背靠在门上深深叹了口气。

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攀上心头。

我低头自嘲一笑。

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我从在村口见到成啸钧的第一面起，就已经明白迟早会有有这一天的不是吗？

我早就做好了成啸钧只是短暂的出现。

也明白两个人不会有美好的未来，所以才将人推开。

与其将来相互折磨，不如就将缘分断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