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在急诊科外等着。

不安了半个小时，里面有护士跑出来：“牧医生，宋医生她情况不太对劲！”

牧苒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了进去。

宋云舒已经被人扶出了急救室，蓝色的无菌服上还沾着血。

但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大睁着，空洞无物。

那双手抖得手术刀都拿不起来。

牧苒连忙道：“把她带下去休息，这台手术我来做。”

宋云舒被安置在了休息室。

不大的密闭空间内，宋云舒靠在墙壁上，混乱的情绪终于是稳定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然后起身出了休息室，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院长，我想辞职。”

头发花白的院长从一大堆病历中抬起头：“你要辞职？”

宋云舒站在办公桌前，阳光从她旁边的窗户照进来打在她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她毫无生气的眸子注视着院长：“嗯。”

院长起身，招呼她在沙发上坐下：“你好不容易从国外学成回来进入我们医院，现在又突然要离职，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宋云舒抿唇沉默。

刚才在急救室，她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但在看到病患被送进来的那一刻，她眼前就开始发黑。

她以前刚拿手术刀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紧张的感觉。

所以她反应很快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效果也很不错。

但再转头看到躺着的病人，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病人脸上明明很干净，可在她的眼中，却是鲜血淋漓。

那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竟是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起来。

她尽力想要控制自己。

直到，躺着的那个人的脸，变成了江时逾的样子。

好几日在心上筑成的城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院长，我进不了急救室。”

院长缩眉，也想起这几日在医院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是因为那个再生障碍性贫血死亡的患者？”

宋云舒嘴唇一下就白了。

她痛苦地仰起头：“是。”

哪怕她很清楚，江时逾的病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但她总是忍不住想，要是当时自己不顾规定，进了急救室，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院长为难地拍了拍宋云舒的肩膀：“先不要这么早下定义，你先回家休息一阵，要是情况不能缓解，我再给你转个科室。”

他没有让宋云舒就这么离开的意思。

宋云舒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大门，她仰头看着天。

这个世界，怎么变成灰色的了？

第16章

宋云舒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跟外界断联了三天。

林砚安是在第三天晚上过来的。

“之前你说的照片，我都给你P好了，还挑了张好看的用相框框了起来，你看看，要是不满意我再回去改改。”

宋云舒将他手里的照片接过。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前几天确实让林砚安帮忙P了些图。

她和小宝去游乐园玩的。

“谢谢。”

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

林砚安看着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宋云舒眼底青黑，两颊的肉都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