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逾想开口解释药剂泄露是意外,但一抬头,就对上了站在林砚安身后的宋云舒。
喉咙瞬间象是被人扼住,他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宋云舒冷淡道:“砚安,要不我们还是换一个化妆师吧。”
她的语气很凉,江时逾的心脏轻易就被冻结。
当初实验室出事,江时逾为了不拖累她没跟她解释。
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更没必要再多说。
因为撞在了化妆桌上,前几天骨穿刺的地方好像后知后觉地开始疼了起来。
江时逾将指甲掐入手心,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林先生,今天的事情,对不起了。”
他鞠了个躬,拿起化妆包逃也似的跑了。
出了婚纱店,江时逾闷头往前走。
直到他再也压不住喉间的痒意,奔到垃圾桶边,呕出一口血来。
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竟然是林砚安打来的电话。
“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今天会这个样子。”
“你不用对七年前的事情愧疚,我知道那一切都是意外,发生这种事你也不想。”
“我也知道你跟我哥是很好的朋友,相信他在天有灵,看到我和我未婚妻结婚时是你给我们化的妆,他肯定也会开心的。”
“所以,你别拒绝我好吗?”
林砚安像是用声音给了江时逾一个拥抱。
他跟他哥一样温柔。
这七年多来,江时逾午夜梦回时总是想,如果当时他往外跑的时候,能拉住还在抢救数据的淮安,是不是他也能活下来?
甚至后来江时逾因此次意外患上再生障碍性贫血,他也觉得这是他苟活的报应。
舌根苦涩得像是生吞了好多黄连,江时逾只能挤出一句:“我会考虑的。”
“好,不过作为我哥的朋友,我真的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说完这句,林砚安才挂断了电话。
江时逾沉默了,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等到下午,江时逾接了小宝回家。
刚走到巷口,就看见宋云舒站在树荫下。
她浑身干干净净,跟这处破旧的小巷格格不入。
江时逾不自觉捏紧了小宝的手。
小宝还记得江时逾说过的话,抬头看着他:“爸爸……”
宋云舒闻声看了过来,蹙着的眉头象是有着化不开的愁。
江时逾嗫嚅着开口:“你怎么在这?”
宋云舒在离他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问了你昨天在医院留下的基础信息。”
“我找你,是想要你拒绝砚安当婚礼的化妆师。”
她黑色的眸子注视着江时逾:“砚安善良,不想你有什么负担,才给你打的电话。”
“但你要清楚,你如果出现在婚礼上,阿姨会是什么反应。”
“砚安已经失去一个至亲,别再毁了他的婚礼。”
一番话,将江时逾此刻的狼狈全部打散。
喉咙又开始发痒。
他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勉强压住,艰涩开口:“好,我不会出现的。”
宋云舒看了一眼抱着江时逾大腿的小宝,目光最后落在江时逾的小臂上。
她眉头皱得更深:“你离婚是因为对方有家暴行为吗?”
“昨天你为了一个过世的女孩都可以这么据理力争,轮到自己难道不知道报警?”
江时逾心尖一颤,才发现自己右手手臂不知怎的露了出来,很大一块面积,青得发紫。
宋云舒说林砚安善良,她又何尝不是?
两个善良的人,确实天造地设。
江时逾没有解释,只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宋云舒冷嗤一声:“那确实是你活该。”
说完,她转身离开,头也没回。
江时逾咬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