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比阿姊足足小了好几岁,却也并非什么都不懂,她知道阿姊与一位程姓郎君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关系非同一般。后来这位程郎君搬离了长乐坊,但仍会时不时与阿姊见上一面。
再后来,程郎君与阿姊的联系便渐渐少了。
崔时锦还记得,自己当初发现这一变化之后,竟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没由来的,她就是觉得那位程姓郎君不是阿姊的良人。
虽说程郎君对阿姊一向温柔妥帖,待她和阿宁也亲厚有加,但她总觉得,对方温文尔雅的笑容背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总之阿姊与那人分开正好。
所以,阿姊这一身高超厨技便与那位程郎君有关吗?
小孩子藏不住事,心中所思所想全都写在脸上,崔时钰一看妹妹表情便知她现在在想什么。
尽管儒家思想在此时仍有一定影响力,但唐朝的社会风气已较为开放,青年男女择偶相对自由,私奔、离婚、再婚的现象都很常见,其中还有不少风流佳话撰成了戏文供后人传唱。
崔娘子与程同是交换了庚帖的正常恋爱关系,平时见个面自然没什么。
于是这便成了崔时钰此时的最好托词。
但她连口头上的便宜也不想让渣男占到,思忖片刻道:“程郎君家中有位来自齐鲁的女厨,少时师从尚食局退隐御厨习艺,后游历大江南北,融汇八方风味,最擅做一道糖醋鲤鱼,做好的鱼肉外酥里嫩,鲜嫩多汁,糖醋汁子也是浓郁醇厚,酸甜适口,令人回味无穷。”
“我跟着那位女厨,耳濡目染学会了做不少菜。”崔时钰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这位庖师现下已经离开程家,去往更有前途的去处了。”
程家当然没有这样一位厨子,她不过是把外婆的早年经历略作改动,与妹妹复述了一遍,如此既算不得说谎,也解释了她这一身厨艺的来历。
“原来是这样。”崔时锦自然不疑有他,看着崔时钰深深点头,“阿姊从前不展露这手绝活是有所顾虑,如今那位庖师已离开程家,阿姊也……也与程郎君分开了,自然就可以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崔时钰摸了摸鼻子,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阿锦真是聪明,还会主动帮姐姐补充细节。
崔时钰欣慰地揉了揉妹妹的头:“总之,从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姐妹三个过好以后的日子,再不想其他糟心事了。”
闻言,崔时锦用力点了点头。
是了,阿姊说得没错,她们姐妹三个把日子过好就是最重要的,这是她最后一次提起之前的事,往后她一定向前看。
她这边刚立下宏愿,就见崔时钰笑眯眯看着她道:“阿锦,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