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拦在了车前。
巧凝掀开车帘一角,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随即,回头低声道:“前头有几个百姓拦路,跪在地上,手里举着状纸,像是要告状。”
姜霜霜闻言,眉头微蹙:“告状的人不去衙门,拦截我的马车作甚?”
冯婆子倒是有几分了解,压低嗓音回道:“大少夫人,看他们穿戴,不像是京城的百姓。”
这年头,进京告状艰难。
京城城门,就有各地官员的眼线。
长年累月负责盯梢,查看路引后挨个盘问。
若得知是各地方来的,闹大了,影响父母官的政绩。
要么威逼,要么利诱。
这些人,会想方设法阻拦。
冯婆子又道:“就算成功进京,这些百姓都不晓得衙门的大门冲哪面开。”
京兆尹衙门,只负责京城的案件。
各地的冤案,只能去刑部和大理寺告状。
再有,去宫门前告御状。
无论哪种,都少不得挨一顿打。
“这些百姓本就疾苦,熬着一口气到京城,还不等告状,挨打就只剩一口气了。”
冯婆子摇摇头,她是亲眼见过的。
所以说,眼前的拦车人还算聪明。
不去刑部,直接拦截她家大少夫人的马车。
这般,不管成不成,至少免了皮肉之苦。
姜霜霜听闻不易,叹了口气道:“也罢,下去看看吧。”
一下马车,便见几名衣衫褴褛的百姓跪在路中央。
为首的是一对老夫妇,满脸泪痕。
手中高举着一纸状书,口中高呼:“冤枉啊!求谢侍郎夫人为我们做主!”
有人拦车告状,周围立刻围满了凑热闹的人。
众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姜霜霜心知肚明,就算不管,今日马车堵在这,也过不去了。
走近几步,姜霜霜温声问道:“老人家,有何冤情,不妨细细说来。”
那老妇人上前两步,连忙磕头哭诉:“谢夫人,草民是临城外凤阳县城外李家村的村民。”
凤阳虽在临城,距离京城有几百里地。
一家人进京告状,困难重重。
老妇人没有隐瞒:“草民村里有个在京城做小本买卖的晚辈,把咱们用棺材运进来的。”
为躲避凤阳官府派来的眼线,一家子想尽一切办法。
城门查活人,若是入土为安的尸身,检查相对宽松。
就是用这个法子,一家子混了进来。
老的老,小的小。
去宫门前告御状,一顿打必会上西天。
听闻刑部侍郎谢昀为官清正,品行端方,老妇人就打定主意去刑部告状。
在去刑部的前一日,说来也巧。
他们在闹市买包子,听到有人议论。
说是刑部侍郎谢昀与夫人鹣鲽情深,起因竟是替嫁。
老妇人动了心思,四处打听。
得知姜霜霜出府,忙带着家人拦车告状。
“谢夫人,草民也是没法子了。”
老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尽量嘴皮子利索地道,“前些日子,草民儿子被人杀了,官府抓了我家儿媳,说是她动的手。可儿媳是个老实人,她绝不会杀人啊!”
对于儿子的死,全家半点不伤心。
提起来,似乎还有些解脱。
但涉及到儿媳,老妇人痛哭失声,跪地哀求。
姜霜霜眉头微皱,问道:“既然官府抓了人,可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