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垂眸,叹了口气。
也不晓得自家夫人如何管理谢府下人,若他与夫人的利益冲突,谢府下人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姜霜霜那边。
“要不,我去窗边等待?”
谢昀与下人商议,语气莫名地卑微。
姜霜霜生产,他必须陪同,这是底线。
两方还在僵持,姜霜霜的娘亲文氏得到消息,火速地赶到谢府。
文氏见状,有些心疼女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扯一条红线,绑在霜儿和叙白的手上,就让叙白在窗户附近等候,陪着说话,如何?”
巧凝摸了摸鼻子。
隔着窗户,名正言顺地陪产。
这比在门口乱转,强上许多。
等文氏进了产房,姜霜霜正躺在产床上发呆。
其实随着生产日子的临近,姜霜霜莫名地多了几分焦虑。
偶尔会在夜里惊醒,开始胡思乱想。
令她感到不解的是,上辈子的点滴,在一点点地变得模糊。
有时候醒来,经常会有“我是谁,我在哪”的那种不真实之感。
大齐医疗水平低下,没有剖腹取子这一说法。
而她现在,一脚迈入鬼门关。
正想着,手腕上的红线扯了下。
“霜霜,为夫已经找皇上提前告假,等你生产后,为夫带你去江南见世面。”
谢昀隔着窗户,提高了音量。
这次去江南是为兴修水利,带着姜霜霜一同前往。
不着急赶路,就算是变相的游山玩水。
“真的,你没诓我?”
姜霜霜突然精神了些。
“千真万确。”
此番去江南,顺便把谢汀兰的儿子们接回。
谢昀咬牙道:“即便是你想去看男子跳舞,为夫也是支持的。”
“什么男子跳舞?”
文氏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江南还有跳舞的男子,那岂不是伤风败俗?”
姜霜霜:“……”
都这个节骨眼了,谢昀还在这夹带私货。
明着是答应她,实则找娘文氏告状。
腹黑,无耻!
肚子突然抽动了几下,而后停了片刻,隐约的痛感再次席卷。
见红了。
隔着窗户,谢昀看不到内里的情形。
他双手握拳,手中满是汗水。
这辈子,有一子足矣。
谢昀发誓不再要子嗣,没的把姜霜霜推入险境。
而他身子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产房内,血腥味浓重。
产婆犹豫了下,来到窗边,把窗子推开一个小缝隙。
与谢昀四目相对,产婆猛地打了个哆嗦。
这位谢首辅,看着她的目光凌厉。
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进来,把她拖出去砍头了。
真是冤啊!
谁家妇人生产不见红,不遭罪?
产婆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她看向巧凝,提议道:“谢首辅站在窗外,也有些碍事了。”
看到他的影子,产婆打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