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吵了一架。沈温瓷也知道自己辜负了他的好意,跟他解释了一番。宋栾树完全听不进去:“你要是不乐意过这个生日,你就直说,别让我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要伺候你这大小姐脾气?”
沈温瓷一听,那丝歉意也消失殆尽。
宋栾树回了京城,两人不欢而散。
她本来也没求着要他陪,索性坐实那大小姐脾气,沈温瓷在国外待到开学才回来。开学之后,两人彻底失去了联系。某天她下课回到竹园,佣人说闻小少爷来了电话,沈温瓷起初没理,被佣人说过几次之后被弄烦了,接了电话。
电话里,他问她跟宋栾树怎么了?沈温瓷随口回了句:“闹掰了,听见他的名字就烦。”
巧的是那段时间打电话的,号码是闻钊的,拨出的人却是宋栾树,偏偏唯一一次接通电话却是闻钊。于是当宋栾树从闻钊口中得知闹掰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愣住了。
连夜订票飞了楠城。
山越居他进得去,但沈温瓷不见她,他竹园却进不去。宋栾树别无他法,只能去找了姜老爷子,长辈发话,沈温瓷才现身。
沈温瓷这个人看起来淡,但发起狠来,如利刃破风,在世间微尘中爱憎分明,手起刀落。比起更强烈的恨,沈温瓷最厌恶的是烦,这是宋栾树这些年在雷区踩出来的经验。
就是这样一个人,让宋栾树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他主动解释:“景老爷子病重,最放不下的就是那个女儿,景滢滢很受重视。”
“……”
“劲风我可以不管,但你也不要跟陈云礼见面好不好?”
“你为什么对他敌意这么大?”
沈温瓷其实挺不明白的,宋栾树对陈云礼的意见很大,空前巨大。沈温瓷身边还有个一起长大的霍望远呢,也没见他膈应成这样。
“我没有。”
“你有。”
宋栾树手臂收紧,心里很难受:“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他?”
沈温瓷沉默了会儿。
他低下头,说不出的滋味,“我女朋友我当然宠着,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可是他凭什么要你站在他那边来对抗我。”
小时候在奶奶身边长大,沈温瓷活得自由自在,能下泥潭能上树,也可以静坐参禅。读到《菜根谭》的时候,一句“为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她看不明白。
明明都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那为什么要常留饭?明明飞蛾扑火是生物自然习性,为什么不点亮油灯?
奶奶那时给她解答了这句话的后一句,古代人常有这些仁慈念头,而这些慈悲之心也正是人类得以繁衍生息的生机,如果没有这些,那么人类就与木偶泥塑没有什么区别了。
慈悲之心,生生之机。
但这样的想法,有点难以启齿,因为这个想法听起来天真,幼稚,甚至透着一股虚伪。
事关她心里的柔软的地方,她原本不打算明说,无奈宋栾树一定要一个答案,她也无意将这种误会一再加深,只好对他坦言:“一善染心,万劫不朽。我只是看他挺可怜的,而已。”
显然这个回答不在宋栾树的预料之内,他的表情有一丝僵硬。
他的反应却和沈温瓷预想中差不多。
如今小人四伏,人心浮躁,做温柔敦厚的人,有时会被当做迁腐懦弱,被冠以“傻白甜”、“圣母”这样的称号。轻飘飘的聪明与风光太多,利益至上,娱乐至死,善良和这个成王败寇的世界格格不入。
宋栾树不见得会嘲笑她,也可能不会认同她。
“小时候大人教我们垃圾不能乱扔,见到人要问好,要学会爱,要善良,要利他,我们向着所有正能量的那一面靠拢。可是呢,长大之后发现并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要求我们要有攻击性,要会反抗,甚是要我们学会屈服于黑暗。所以我们才说,自己好像变成了小时候最讨厌的那类人。
“竞争本质,权利结构,人性真相,善恶是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