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以宁也看出来了,神色担忧的拍了拍他,“阿树,先上去休息一会儿,中午下来陪爷爷吃个饭。”
宋栾树走后,宋老坐在石凳上,宋明夫妇也坐下来,给老爷子倒了杯茶。
“慈母多败儿。”宋老看不顺眼儿媳妇纵着孩子,板着脸说了一句。
袁以宁端着茶壶的动作一顿,旋即,微微一笑,“我可生不出这么好的儿子。”
袁以宁本不想开口的,那宋栾树总归不是自己亲生亲养的,人心隔肚皮,况且她在宋家说话也没有分量。可丈夫这些年退下来,一心一意为了阿树这个孩子,回到家总跟自己说这孩子争气,千般好万般好,唯独情路不畅。
这些话听多了,是个人都会抱不平,何况她还担着人家一声妈,有些话她也就替他说了。
“爸,阿树这些年怎么样,你都是看在眼里的。虽说是担了声宋家大少的名号,但他也实在是没过几天轻松日子。就好比景家那两兄弟前几年在外头的作风,扯家里的虎皮做大旗,兴风作浪闯了祸,也得由着家里头去摆平。可阿树走的每一步,都是过得了您的眼的。你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头也是满意的吧? ”
宋栾树这人一身毛病,有时候总是让人感觉他狂妄太过。
可这怨不得他,这人出身起点就高,要他低头自谦,反而显得阴阳怪气,不伦不类。
老爷子当初担忧也是担忧在这。
后来跟着宋明在名利场上周旋,倒是应了宋老打小对他的言传身教,凡事低调谦逊,低调不过也是局面尘埃落定时才露出的。
老爷子见状才放心下来,他的孙儿,当然令他满意。
局势波诡云谲,大院里看似风平浪静,可谁家没几件乌糟事儿?
大院那几个小辈当狼当虎当惯了,张牙舞爪的耍狠,几番事教人下来,还是得由家里人出面给他们擦屁股。要不就是闹不出什么风浪,平庸求和,窝囊至极。
诸如此类的状况,在他教养严格的宋栾树身上,从来都没有过。
宋明闻言,掌心落在她身后,无声安抚,下一秒,接了妻子的话头,“爸,您误会阿树了。他昨晚不在楠城,他到国外出差今早才赶回了的。”
而这些动作被宋老看在眼里,不由的沉了一口气,“我说他什么了,你们就这样护着他?”
“黑白两色,相交相融,互生互动,是乃中和之美。”宋明说,“爸,阿树他一向是最听话上进的,你对他也满意至极,为什么唯独对他喜欢的人这么不看好?”
宋老轻啧了口茶,冷哼道,“我对他满意有什么用,有的是人对他不满意。”
“……”宋明夫妻二人对视。
“你以为只有我不满意吗?”宋老微眯起眼,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对垒多年,他怎么会不清楚他的路数。沈家那老鬼惯爱做拆人姻缘的破事,沈家此时恐怕也在谋划着这么拆散他们俩呢。
其实自己也不是不喜欢沈家那丫头,相反的,如果张开手指头照轮数,这圈子里头最配他孙子的,当数沈二这丫头。
这丫头讨人喜欢,不同于宋栾树做到事事周全无可指摘,她是见一面就让人打从心眼里喜欢的人,进退有度,虽有城府,但更有傲骨。所以当年她才会远赴重洋。
宋沈两家联姻,最开始只是句玩笑话。他与沈青山,是敌人,却不是仇人,当年沈家离京,伤感之际,宽慰之言。如果真的要论起了,兹事体大,恐怕沈家比他顾虑更多。
当年沈家被流放楠城,就是因为风头太盛,换言之功高盖主,才被打压的。现在在楠城也算风生水起吧,这时如果再跟京城宋家牵连起关系,恐怕又要有口舌之祸,沈青山得掂量掂量了。
三人沉默片刻,宋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发现里头竟然是参茶,泛着一丝甘苦。
“爸,你可知道沈老满意的是谁?”
宋老爷子凝眉。
“是陈云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