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百年前灵山道人便是化神,谢烬渊在之后方至化神,如今眼前的谢烬渊换了皮囊,却只是个金丹,为何说是他给了自己铜镜。
清河想得头疼欲裂,灵台之中的誓印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令他时而清明,适而癫狂。隐隐约约间,清河脑中升起了一个古怪而可怖的念头,若……若此三人皆是谢烬渊,灵山道人右脖的伤口,玉楼道君亦有,却是……是去年玉楼道君第三次进入绝情谷后,留下的伤口,他原以为是妖魔所致,兴许根本不是,玉楼道君……玉楼道君才是灵山道人!
他想错了,一开始就想错了,清河口中嗫嚅道:“因果,因果。天地乾坤,因果相继。若是因非因,果非果,天地当如何。”清河脸色一时白得吓人,抬眼瞪向谢烬渊:“是你,你早就知道邪神托世,是你!是你用肉身祭了魂引,寻魂索魄,唤醒了幽冥邪神。你是因,既是果。”
他一股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急躁得来回原地踱步,澎湃的思绪似乎顷刻间找到了奔泻的出口:“你是玉楼道君,你是谢烬渊,却也不再是玉楼道君,你的形祭了魂引,元神依附于兽,如今结丹化了人,故此,故此才是金丹。”清河注视着谢烬渊,见他神色平静,全无波澜,不禁蹙眉急道,“可是你是如何做到的?如何颠倒乾坤,如何颠倒因果?逝者如斯夫,如何逆行?这天地之间,颠倒乾坤的法门不曾有,就连邪术也未曾听说,如此翻云覆雨,策令乾坤,唯有……”清河浑身一颤,“唯有定心珠!”
清河难以置信地看向谢烬渊,越说越觉不对:“可是为何?若是你已经有了定心珠,堂堂宗门道君,梓芜正道魁首,你为何还要邪神托世,落得两界不宁?甚而不惜以身祭器,也要换得邪神托世,你疯了不成!”
谢烬渊听罢,神色依旧冷淡,既无慌乱也无愧色:“清河道友,才思果然敏捷。”
清河怔愣一息:“你竟毫无辩驳?谢烬渊,你究竟是何居心?”
谢烬渊,剑宗第一人,执掌梓芜数百年,于凡界开宗立派,为了苍生,斩杀妖孽。清河素来敬重此人,可到头来,给自己誓印折磨自己的,唤醒邪神托世的,都是他。
清河不由得握了握袖中的铜镜,语意坚决,“这铜镜,我断不会再予你了。”他打量着谢烬渊,硬声道,“如今的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第 68 章 西术
“殿下, 前面好像有人。”
眼前雾影缭绕,木离耳边听到了貔貅的声音。
她扭头一看, 貔貅身上的皮毛金灿灿,映照着太阳的光芒,而自己的身体也极轻,畅快地穿梭于云雾间,她身上的鳞片洁白无暇,映照耀眼日光,前路云雾似海, 接天连地,云尽处露出一座金顶楼阁,楼畔七宝嘉树光华流转。
她穿云破雾往下游去, 卷起一股狂风,一个挺拔人影立在殿前,广袖黑氅, 青色衣襟被风吹鼓。
这个人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一场梦?
她离得近了些, 他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龙目之中, 他的面目却云掩雾遮看不真切。
她离得更近了些, 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仍旧看不清楚他的面貌, 这一切更是恍然若梦, 即便如此, 可是她明明白白地感觉到这个人应该是她极为熟悉的人。
龙身下坠,果真亲昵地围绕着他转过数圈。龙尾拂过他的衣袍, 广袖,嬉戏一般。她垂目一望,殿前的一汪碧潭完完整整照出了她的身影, 是一只白龙,雪白的犄角,雪白的鳞片,龙须却是血红色,龙鳞之下贯穿脊背的还有一条若有若无的血红丝线,光晕流转其间时隐时现。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雀跃道:“西术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得?”
她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冰寒若雪,夹杂着泥土和苍松的气味。
“你又去了凡界?为何不带上我?”而被唤作‘西术’的那个人只是伸手拂开了她凑近的龙角。
缕缕烟雾升腾,龙身化作了人,一袭薄纱红裙曳地,果真是自己的模样,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