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唰的落了下来，将机器狗捧在左胸口，倾听着自己的心跳。

我就这样抱着机器人，听了一晚上的录音。

第7章

太阳升起时把天空染成橘红，阳光照在窗帘上，又像极了夕阳的落幕。

我忽然想出去走走，感受下最后的自由。

但我又清晰感觉到我现在的身体，连下地都是比较困难的。

之后的几天，纪录片的工作人员依旧准时来拍摄我的生活起居，询问我的人生轨迹。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我的生命，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延续。

只是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我开始忘了我还有个弟弟。

也开始忘了，我为什么生病。

我频繁翻阅我的备忘录，每夜每夜的去背，似乎渐渐还有了点成效。

在纪录片的最后一天，我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好了很多，人也有了精神。

我问工作人员，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摄像头，我想去见见我的朋友，她也在这个医院。

工作人员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一番后给了我一个胸夹式微型摄像头。

“我们会同步记录，有需要可以随时摁这个紧急按钮呼叫我们。”

他指了指摄像头上的一个红色凸点。

我点头道谢，有些不利索的将摄像头夹在衣领上。

随后支撑着从病床上起来，顺着走妍妍的病房走去。

却没想到会遇到迟煜。

少年逆着光，轮廓浸在金边里，让我一时忘了呼吸。

“顾微棠，你为什么又来妍妍的病房？”

我看向妍妍的病房门，透过玻璃窗看到她安静得如同个睡美人一样躺在病床上。

再低头看了眼自己衣领上的摄像头，细小的红色光点一闪一闪，好像我的心跳节奏。

我想告诉他，自己是想来最后看妍妍一眼。

可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对不起……”

我想逃，迟煜却冷笑着。

“怎么，现在还开始把脸画的惨白，然后穿上病服来跟我卖惨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希望等你真要死的那天，再来我面前晃悠。”

说完，他直接进了病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阵钝痛，连带着整个人都有着一股莫名的扭曲疼痛。

我撑着墙壁，想让自己站稳，却还是如一滩烂泥般跌倒在地上。

痛，好痛。

脑袋里那颗瘤好像气球一样在膨胀，吞噬着我的整个脑袋和脑神经。

一股热流顺着鼻翼流了下来，呼吸间全都是血腥味。

我隐约看到有护士朝我奔来。

似乎有人帮我止血，有人呼叫担架，还有人拿起我的手腕查看着红色手环上的信息。

意识逐渐混沌，我眼前几乎一片灰黑。

模模糊糊间，我仿佛回到了高一那年的初夏。

我看到迟煜骑着自行车、摁着车铃“叮铃铃”的笑着朝我驶来。

“顾微棠，去上学了！”

……

另一边。

迟煜进了病房后，没隔多久就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有医护人员匆匆奔过。

他本想开门出去看一眼，但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阿煜，刚才医生给我电话，说妍妍的心脏手术，可能会是今天。”是迟母的声音。

迟煜心跳莫名钝了一下，接着问：“志愿者……是去世了吗？”

“人在抢救,但听说不太行了，你先帮妍妍准备一下，我和你爸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

挂了电话，迟煜坐在了病床边，轻轻握住了迟婧妍的手。

“妍妍，等你醒来后，我就带你一起去感谢那个志愿者，好不好？”

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可迟煜的心口却一阵阵压抑，几乎要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