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甚是骄矜的一个人,今儿也沉寂得不像样子,半点没有平常圆融模样。
眼见着场面愈发冷淡混乱,云纤朗声道:“劳烦陆大人先为二爷诊伤,若无大事,还请刘太医帮忙包扎。”
见郁诗容还要再说些什么,云纤面色肃沉:“还请母妃让开,您耽搁的是凤鸣的性命。”
郁诗容粗粗喘息,想了片刻,终转身让出半步位置。
“你……”
指着丹灵,云纤道:“去找府医来,待太医为二爷诊治后,让府医帮着善后。”
“二爷腿是被人敲断,寸劲的伤虽痛但易恢复,不必担忧。”
将一切安排妥当,云纤退回至帷帐一旁。
陆岗松匆匆放下手中刀具,走出帷帐为卫铮看诊,他方蹲在卫铮身边,郁诗容眼中泪便如断线一般,再止不住。
她双眼满是愤恨地看向卫益清:“你且说,我将凤鸣养得如何了?他何处不顺你心意了?”
“母妃!”
帷帐内的卫铎忽然开口,郁诗容听得一愣,忙朝他看去。
众人只听卫铎道:“还请母妃为孩儿留些颜面,便算孩儿求您了。”
一向骄傲的人,话语中却带着无尽哀求。
一声求您,将郁诗容伤得措手不及,那疼比卫益清当众掌掴她的屈辱,还令人撕心裂肺、万念俱灰。
第112章 放弃
断了安神香的郁诗容,心神已恢复七八分清明,她突然就反应过来这些年自己的疯癫失措,让她生来就骄傲的凤鸣有多么无地自容。
眼前猛地一黑,郁诗容踉跄着向后跌了数步。
“母妃晓得了……”
情急下,她狠狠抽向自己,可疯打了两下,她又突然回神自己这般更令凤鸣难堪。
她悔,她恨,可她已不能弥补这些年给卫铎带去的折辱。
素纱帷帐并不能阻挡他人视线,卫铎垂着头,肉眼可见的落寞。
郁诗容咬着唇,眼中泪无法抑制,染花了面上厚重妆容。滴落的泪包裹着皙白水粉,在面上留下一道道暗色沟壑,那滑稽且狼狈的模样,与她的人生如出一辙。
是她,是她拖累了凤鸣,是因为她的存在,方让卫益清瞧不起她允文允武,剑胆琴心的凤鸣。
她一直为之骄傲的孩儿,那如繁星夺目的孩儿,却因她黯淡,甚至……
险些陨落。
郁诗容无力跌坐在地,咬着牙无声痛哭。
“这不是娘亲本意,娘亲本意不是这般的。”
她是这世上最希望凤鸣可拥有如繁花一般锦绣前程的人,亦是这世上最希望凤鸣可过得顺遂快活的人。
面上泪水打湿了靛蓝色比甲,上头包裹着的水粉在前襟留下一圈圈粉白污痕。
看着那污渍,郁诗容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定万分狼狈。
她扯了帕子遮着面,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向外跑去。
“王妃……”
刘嬷嬷哭着追了出去,直至二人行远,秋水居亦安静无声到可听见那凌乱脚步声。
“二少爷的伤无碍,虽骨断,但因是被人使寸劲打断,伤口平整,确如世子妃所说容易恢复。”
“劳您帮铮儿处置一番。”
卫益清并未听从云纤之言让刘太医帮忙,哪怕卫铮的伤刘太医处理绰绰有余。
陆岗松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未能开口。
听着卫益清的话,卫铎狠狠攥住衣摆,攥得骨节发白,纡郁难舒。
“无妨。”
拳上覆盖一只柔软手掌,云纤朝着卫铎温柔一笑:“我在此处陪着你。”
卫铎想要回一句安慰,却是不等张口眼尾先见了微红,他咬着牙关,强忍下心头百般涩与苦。
伸手摸上卫铎面颊,云纤柔声道:“我的手暖不暖?”
“暖。”
少年刚开口,她便为他擦去泪水,动作之快仿似他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