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嫁给卫益清时,她还凭借着自幼野蛮生长的本能在王府求存,她性情刚烈莽撞,又好直言直语,与卫益清接触不久,他便大赞她耿直爽朗,万分可怜可爱。
后来她迷失在卫益清的温柔小意中,想着此生与他白首共度,也算幸事一件。
可她不了解男子喜新厌旧的心思,不过一二年,她二人便落得个两看相厌的下场。
但那时候她已有了卫铎,后便一心扑在孩儿身上。
院中的秋千,她曾抱着卫铎甚至是卫锒,在上头度过许多个独守空房的时光。
“王妃……”
卫益清那一巴掌用劲极大,郁诗容回来后只觉牙齿都松动了几分,更别说高肿的面颊瞧着多么骇人了。
且她又哭了多时,如今一张脸无一处招人待见的地方。
刘嬷嬷看得不忍心,上前低声道:“王妃一日未用膳,可要用些饭食?”
“凤鸣那边如何了?那接骨术可成功了?”
“成了,陆大人说这几日会留在府中,若世子未高热,且过几天可苏醒,日后便无大碍。”
“谢天谢地。”
哇一声,郁诗容捧着面哭了起来。
“凤鸣说求我给他留一二颜面,若是他……此次未能成功,我死都不能原谅自己。”
她虽吸食了安神香,不能控制脾气极易发怒。可她并非失去神志,不记得往日所发生的一切。
被安神香控制心神的这几年,一桩桩一件件,虽不是每一处细节都历历在目,可今日,但凡想起往昔一点都令她自我厌恶,自我憎恨。
“嬷嬷,你可还记得我生下凤鸣时说了什么?”
郁诗容满面凄凉,刘嬷嬷却不知她要问什么。
刘嬷嬷也知自己并不尽心,是以在一旁哽咽支吾。
好在郁诗容并未在意。
“生下凤鸣时,我曾说今生要做一个好母亲,一个与我娘亲完全不同的母亲。”
她吃过无娘亲撑腰,甚至拖累的苦,因此生了凤鸣后,今生唯一所求便是盼着孩儿好。
“可我并不聪明,有野心却无手段,不仅未能给凤鸣助力,反给他多添烦恼,成了累赘一个。”
“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那嫡兄……”
郁诗容拍着红木雕花小几,话语中满是悔恨酸楚:“我向来知晓他是个蠢货,可我还是一次次给他拖累凤鸣的机会,都是我……错在我。”
“若因为他耽误了凤鸣治腿,我万死难辞其咎。”
刘嬷嬷闻言忙安慰道:“并非王妃的错,也并非家主的错,谁人都不知卫铮出城几日,今日方回。”
“可让徐沭成动手,还不够蠢吗?”
“他是巴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凤鸣生母,湘王府王妃要暗害府中庶出,恨不能全天下的人,口诛笔伐我的凤鸣吗?”
“是我错,都是我的错。”
她的兄长是个什么模样,她不是今日才知,都是她太蠢。
郁诗容站起身走到妆台前,本想寻一帕子擦了眼泪,却是被镜中人吓了一跳。
镜中人头发蓬乱,面容狰狞扭曲,一双眼肿得瞧不见眼珠,一面脸颊青黑凹陷,一面肿胀得非人非鬼。
妆与泪混合,将她的狼狈勾勒得万分刺目。
郁诗容身子一抖。
她轻轻摸上自己面颊,泪再度无声滑落。
“我这样子……”
“难怪,难怪。”
难怪凤鸣会说出给他留些颜面,她这样子,卫铮江月楼等人瞧着,怕是夜里要笑出声来。
“我……”
怔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郁诗容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还凤鸣体面。
她抚摸着自己面颊,突然笑了起来。
“今儿才知,我才是凤鸣最大的累赘呀。”
她活着一日,便要给她的儿带来无尽烦恼羞辱。她的凤鸣百般好,可卫益清却觉得他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