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母妃去寻我,曾经提及阿妩。”
卫铎语气疲惫:“不知母妃是想对我说什么,可我想无论何事,既然母妃有意提及,多半会留下些东西给我。”
“你若得空,这几日帮我去锦韵堂看看。”
“我知晓了。”
轻声点头,云纤将此事应下。
怕是卫铎也知湘王不会详查王妃死因,这府中除了他,无人在意湘王妃究竟是如何薨逝的。
“你放心,我明日便去。”
见卫铎面露疲态,云纤指使了银玉等人将他送回秋水居。
回到房中不久,卫铎便沉沉睡去。他伤还未愈,又逢王妃薨逝,身心俱疲。秋水居无人扰他,云纤去了耳房休息。
麦秋抱着烧纸钱的铜盆子进门时,云纤微一蹙眉。
这几日麦秋不知在琢磨什么,甚少看见她的身影。
云纤手中正把玩着代表王府中馈的王妃金印,麦秋见状笑道:“这是个好东西。”
她眸子滴溜溜转着,满面小心思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你可知你有一错处?”
将金印丢入楠木匣中,云纤转头看向麦秋。
“哦,什么错处?”
麦秋坐在云纤身旁,似乖巧孩童一般。
“你一直不曾从朝凤中走出。”
云纤道:“湘王府并非朝凤,在朝凤你或许有胜我之机,可在湘王府,你想胜我犹如天方夜谭。”
“你可知我为何一直不对你下手?”
麦秋似笑非笑看着云纤,眼中带着点点嘲弄。
云纤道:“我当年亲眼看着巳月被你骗至老祖宗房中而无动于衷,害得她……”
至如今,巳月那一声走,和半大的甜春那句我也留下,仍令她午夜梦回时心绪难平。
“因我一直觉得愧对巳月,方对你无尽容忍。”
“我曾答应过她,定会将百鸟还于林。”
走至麦秋身旁,二人相视:“我从未想过对你跟清和动手,自然这前提是你二人乖乖的,甘于平凡人生。”
“麦秋,朝凤不是什么好去处,既离开,你不妨试着过寻常人的生活。”
在朝凤里看了许多少女魂归天外,却不如在湘王府这些时日令云纤心堵。
“以你的心机手段,离了湘王府大可逍遥恣意,何必与我一起蹉跎?”
“我没得选,你却有的。”
云纤看着身后代表王府中馈权力的木匣,淡声道:“王妃薨逝,王府正乱,我今日便可送你离去。”
“清月。”
听云纤说了这般多后,麦秋笑道:“你这招数我不曾见过,当真新奇。”
少女坐在绣墩上,浅笑嫣然:“可我不知离了湘王府还可去向何处,此处虽不是朝凤,可总有你在。”
她这话一时令云纤分不清真假。
“你在此处,我便也想在此处。”
“而既然我二人都在此处,不妨将朝凤里未分出的胜负,再……”
云纤摇头:“胜负已分,你再无翻盘之机。”
“可这胜负,我不认呢。”
“我说了,你有一个错处,你不曾听懂我的话。”
麦秋面上还带着嬉笑之色,云纤面容却是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之所以说湘王府比朝凤更令她如鲠在喉,是因为朝凤里的姑娘虽被困于当中,可她们相互之间尚有反击之力。
而麦秋,她如今还认为倚靠自身才学,可同她斗上一斗。
但湘王府并非朝凤,王府中,如白榆,如卫铎口中的厨娘,甚至是湘王妃郁诗容,她们的生死都不由己。
云纤垂了眸,无意与麦秋纠缠下去。
“银玉。”
“奴婢在。”
银玉一路自正堂跑了过来。
“王妃薨逝,她一脸嬉笑实对王妃不敬,拉下去杖责三十,生死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