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上语焉不详,可云纤却能看懂字里行间透露出,只有她与傅二夫人才知晓的信息。
二夫人的确病了,却不是如大夫人在卫铎面前粉饰太平所说那般,而是因跟傅绍光争吵,一气之下病倒。
且应与真正的“傅知禾”有关。
许是怕这信笺被人拆了偷看,所以她写得很是含糊,但云纤知她甚深,也懂她的忧思。
信尾傅二夫人给她报了平安,也叮嘱她在王府要多谨言慎行,其余的便是不让自己担心她……
余下的如救她出府等事,只字未提。
知她怕给自己压力方如此安慰,云纤心下安然,将信重新叠起放进袖中。
傅大夫人将她动作收入眼底,淡笑道:“我瞧世子待你不错。”
“你嫡亲兄长如今……”
“无论伯娘想求什么,眼下都不是好时机。”
傅家有个嫡长子,明面上是傅知霓的双生兄弟,她的嫡亲堂兄。
此人名唤傅寒,云纤只匆匆见过两次,堪堪记住了他的模样,勉强熟悉到不至于来日在外,不知谁人是自己嫡兄那等程度。
她能理解傅大夫人的焦急,傅家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家中男儿有一个好前程。怎可惜傅披香也就是她那姑祖母,一直按着不让傅家男儿入仕。
所以傅大夫人应是没了办法,竟求到她这里来了。
“伯娘也知王府境况,眼下世子重伤未愈,又逢王妃薨逝,您让我如何跟世子开口?”
“便是世子应下为兄长谋一缺,也不可能在王妃丧期内外出奔走。”
见傅大夫人面色难看,云纤心下快慰:“自然,若求世子给兄长找一闲缺儿,那如何都可以。”
“只是不知您可否看上那等阿猫阿狗都可寻的位置。”
“你这孩子,来了王府后倒是牙尖嘴利起来。”
“傅家教导的好罢了。”
傅大夫人也知眼下时机不对,悻悻一笑再未说其他。
外嫁的傅家女与在朝凤时不同,而眼前这姑娘又与寻常傅家女不同,她并不敢轻易拿做人伯娘的乔。
“你在王府,可有什么不趁手的?可需要家里帮衬?”
“并无。”
二人交谈并不算愉快,气氛正焦灼,门外银玉开口道:“世子妃、傅夫人,吏部侍郎左大人携妻女到府。”
“是你姑母,我们一同去见见。”
听闻傅鸾笙到,傅大夫人面色微有些古怪,云纤一时瞧不出她心思,只默默点头,心中留意观察得更为细致。
方出房门,云纤便见江月楼身旁站着一个中年妇人。
此人穿了一身素白,头上未插半点簪钗,面上亦素面朝天不曾点任何妆容。因是来别府吊唁,是以那夫人神色肃沉,不见半点应承敷衍。
江月楼面露疲惫,她便在一旁偶尔说上几句安慰之言,此妇人每每开口,都让江月楼眉宇间微见舒展。
这傅鸾笙当真有些能耐。
“姑母,江侧妃。”
云纤开口招呼二人,傅鸾笙扬眸看了她一眼。
“知禾,你清瘦许多。”
江月楼道:“怎能不清瘦,自这孩子嫁入王府,便没能享一日清福。”
云纤闻言道:“可伴在世子身侧,已是孩儿的福气。”
傅鸾笙听闻这话,幽幽叹息:“这段时日你多陪世子,他……正难熬。”
“孩儿知晓。”
短短几句话,暗中机锋便是不少,从朝凤走出的女子的确没有善茬。
初见她,傅鸾笙一句清瘦分明是在为她抱不平,一来点出她姑侄二人关系亲近,二也是有向江月楼兴师问罪的意思,三来,她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哪怕江月楼出身太后母族,也大有二人乃平起平坐之意,不落下乘。
想来当年江月楼跟傅鸾笙为她与卫铎牵线时,江月楼曾保证过傅家女嫁入王府,可尽享荣华等话。
江月楼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