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母用帕子擦去面上泪水,心中不免叹息。
曾几何时,她甚至仔细想过孙家嫡子想要做个戏子,与狎玩娈童哪个更令人焦心。
“孩儿晓得知霓也是望夫成龙,可……”
孙谦转头看向傅知霓,咧着嘴一笑,继而转回身,做苦涩状。
“可她手段着实残忍。”
“梨园戏子都是些低贱之人,他们只能仰仗一身本领,一副嗓子在狭世中求个生存。可知霓为辖制孩儿乖觉听话,一次次伤害那些个无辜之人。”
“斩了手脚筋的,烫哑嗓子,刮花面颊的……”
“这实非我孙家行事作风。”
“这些人丢了吃饭的本事,怕是活得不易。”
“可孩儿又知知霓是为了我,这一份罪孽,便由孩儿来担。孩儿愿减寿……”
“呸呸呸,你说什么胡话?”
孙夫人厉起眉毛,打断孙谦。
往日她不是不知晓傅知霓的手段,偶尔也会觉着过于残忍。可她往昔瞧那些个戏子不顺眼已久,如今有人替自己出手,她自然乐得清闲。
可前提是傅知霓所做一切,不能伤害她的儿子。
莫名的,孙夫人心中便对傅知霓有了一丝隔阂。
那等手段,也的确残忍了些。
孙谦觑着母亲面色,继续道:“世子妃说得对,堵不如疏,是孩儿往日想得左了。”
“知霓越是使这般残忍雷霆手段,孩儿便越是想反其道而行,却不知我夫妻二人争执,伤得是爹娘的心。”
“如今经过世子妃的劝,孩儿已经想得明白,再不会犯浑。”
孙母听着这话,突然觉得孙谦本就懂事万分,会变成如今这般,分明是傅知霓强迫着他跟府里离了心。
往日她觉着孙谦离不开那个些东西,每每见他手捧乐谱词谱,都心惊胆战。可眼下瞧着,她的谦儿未如她所想那般痴迷。
短短几句,孙母便有些不喜傅知霓。
“老爷,谦儿说得有理。”
孙母捧着孙谦的头,哭得梨花带雨。
见儿子改过,她心中软了几分,待看见李班主的时候,不免开口:“若你平日只是听听,也算不得要紧……”
孙大人正欲喝止,孙谦却道:“孩儿真心改过,既决定再不碰此物,便说到做到。父亲,劳烦您替我安排梨园那些人,给孩儿好好积些德,以洗孩儿往日造下的冤孽。”
孙母一边点头,一边连喊罪过。
傅知霓花费数年方取得孙家二老的全然信任与喜欢,哪想今一日便落下深深隔阂。
“世子妃……是个心疼姐姐的好孩子,谦儿你往后多与世子来往,如此娘亲方能放下心。”
孙大人闻言默默点头,却是想到些其他。
不过一日,孙父孙母便原谅孙谦,看他再不如从前那般不顺眼,一家人和和乐乐,一副冰释前嫌团团圆圆的美满模样。
唯有傅知霓看着这一幕,险些气笑出声。
这几年她做小伏低,上侍奉公婆,下打点府中仆从,中间还要管教孙谦这不成器的东西,却未想多年辛劳,被傅知禾几句话搅散。
“大奶奶。”
“说。”
傅知霓身边丫鬟,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左府那边有了动静,傅鸾笙在傅知禾去坐过半日后,动作频出,只今日就已拜访朝中多位夫人。”
“又是傅知禾?”
傅知霓转过头,眸中流露出一丝兴味。
第178章 使计
闹了一整个白日,孙谦却未觉得有半丝疲惫。
他如今正跟爹娘诉衷肠,一家人无人理会傅知霓。
傅知霓倒也识趣,跟丫鬟回了房间。
“你说傅知禾突然将手伸到孙家来,是为什么?”
傅知霓淡笑:“怕是为了那个位置。”
“就凭她也想跟你斗?”
穿着孙府丫鬟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