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然将卫铎身亡一事说出,卫铮颓然坐在椅上。
良久,他才赤红着眼道:“公公为何会来兖州?又怎会在此等我?”
“郑将军为何没有出兵南夷?”
听闻卫铎身亡,邵公公咬着牙不敢落泪,好半晌他呼出一口气来。
“太子他,太子在您二人出京第二日就已自戕。圣上本就是为太子而想要亲征南夷,如今太子不在,这南夷自然也就没了攻打的必要。”
卫铮闻言一愣:“你说太子是何时去的?”
“您与世子离京第二日。”
见卫铮唰一下落泪,邵公公眼中也红了起来。他犹豫片刻还是道:“湘王他,也去了。”
卫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双唇张张合合,喉间滚动,却是没能挤出一个字。
太子薨逝,父王紧接着便也跟着离去,此举多半不是圣上所为。
怕是父王为给他跟兄长留一活路,而先圣上一步。
他知晓,可他无法接受。
“第二日,我跟兄长离京第二日太子便薨逝了?”
他们离京第二日,圣上便放弃亲征南夷,可卫铎跟他跑了五日,才跑到宥旺村的阿……
“为何无人告知我二人?”
“你可知……”
卫铮站起身,双眸猩红看着邵公公:“你可知我兄长不在了?他是生生从那吊桥之上坠亡的,如今连尸首都不得见。”
“三日,三日时间任是谁人都可追上我二人,便是追不上我二人,京中总该能拦下夙风才对。”
“男儿丈夫,我与兄长无惧生死,可这又算得什么?”
“这又算得什么?”
卫铮捂着面,撕心裂肺。
他的兄长本不用死的。
“兄长他还盼着回府与嫂嫂再拜天地,他还等着与嫂嫂见太平盛世。”
“他说过,要跟嫂嫂给父王敬茶,而我也会给他敬上一杯茶。”
“兄长他……本可以不用死的。”
兄长仁善,无论他是否为君都不会亏待自己,卫铮也相信以卫铎性情,他兄弟二人永远不会变成圣上与父王那般,最终兄弟阋墙,生猜忌之心。
都说天家无情,可他是兄长牵着手一点点陪着长大的。
湘王府小书房内,是兄长教他写下第一个大字,也是兄长不厌其烦将他一次次带去跟父王请安。
是兄长找到江月楼,说他房中用度不全,让江月楼对他上了心。
虽二人年纪渐长,他们更曾站在天平两端被父王拿去比较,可在他心中,自己永远都不会也不可能去跟卫铎争抢属于对方的一切。
他的兄长,本不该……
卫铮跪地痛哭,悲伤万分。
邵公公看着喃喃道:“那几日宫中实在发生太多事情,太子薨,就已让圣上措手不及。”
“更遑论太子薨逝后,湘王便马上……”
如今圣上在京中已是大病一场,卫铮实在不该怪罪圣上。
眼下卫铮已是储君的唯一人选,邵公公怎能任由他跪地痛哭?
几次三番将卫铮从地上拉起,邵公公道:“二爷,您同咱家回京吧,如今满朝文武全部都在等着您。”
卫铮如今可是这天下一等一的祖宗,若不能安全回京,满朝文武怕是得将他邵家祖宗十八代的棺材全挖出来一一鞭尸。
虽卫铎身亡他也心痛,可到底还留有一个卫铮在不是?
邵公公将人搀扶起来,又唤人为他梳洗一番,这方马不停蹄给人塞入马车,直奔京城而去。
未来储君万不能离京,若再出什么岔子,这江山怕是要完!
郑肃琮看着卫铮一行人,忽而想到那个刚出生时,他曾抱过的孩子,还是忍不住唏嘘感叹。
他与圣上、卫益清本就一同长大,却未想三人如今会沦落至此等地步。
明明少年时也曾意气风发,三人把酒言欢,可时光须臾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