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她却是没有这等心情。
看着窗外风景,云纤暗叹今日算是个好天儿。
白日万里无云,晚间皓月当空。
可今儿又不是个好日……
听着身后人略带哭腔的喘息,云纤知晓,往后再无好日。
新婚之夜,她面前放着喜如意、合卺酒,可一人于床榻之上痛苦哀鸣,一人对月直至坐到天明。
天色亮起,王府下人起身,身后人渐渐安静下来,一如他白日受伤那般将血与泪尽数吞咽入腹,不欲让外人知晓。
莫名的,云纤也无意打扰。
“世子妃,江侧妃让府中绣纺送了衣物过来。”
促织与尺素端来数套衣衫鞋袜、首饰头面,做工用料无一不精,无一不美。云纤走上前低着头细细查看,半晌后略带疲惫道:“今日要拜姑舅?”
银玉点头:“侧妃说带您见见府里人,也需得给王爷王妃敬茶。”
“我知晓了。”
随手挑了件颜色看着喜庆的,云纤让麦秋帮自己换上。
说来,在不了解清和心思,以及未摸清寒泓尺素二人心性前,她竟只对相对熟悉的麦秋可亲近几分。
见麦秋低头为自己系压襟坠子时,还略有几分认真的模样,云纤忍不住觉着世间事着实滑稽。
“世子妃,奴婢已为您穿戴妥当。”
仔细为云纤将衣物穿好,麦秋又指着江月楼送来的那些个首饰道:“世子妃喜欢哪一套?”
麦秋睁着眼,在那些个价值连城的首饰上反复打量,十分贴心模样。
她好似对眼下做陪嫁演上了瘾一般,日日乐此不疲。
“戴陪嫁箱笼里,最上头那一套。”
那一套首饰,是江月楼在她及笄时,越过王妃所赠。她本打算今日戴着,以继续挑拨王府王妃、侧妃之间关系,令王府后宅生乱。
如今虽已放弃这计划,可云纤心生他计,此物倒也得当。
若寻常人家的新嫁娘陪嫁,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第一日便与未来婆母作对的动作,可怎奈麦秋是个只想看热闹的,赵嬷嬷经昨日一事彻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不管其他。
而清和等人,更是无心管云纤如何行事,一个二个都不知在心中盘算什么。
这秋水居中,不过区区数人,却是藏了十条八条不止的心思。
待穿戴整齐,云纤扶了扶头上新梳的妇人髻走出秋水居。
令她没想到的是,江月楼竟早早等在院外,不知是何心思。
“江侧妃。”
云纤行了半礼,以表对江月楼尊敬之意。
“你这孩子。”
见她一身装扮,江月楼皱眉:“你这是做什么?今日要给王爷王妃敬茶,你怎么戴了这套东西?”
她正是怕云纤不懂王府规矩,现差遣了下人送来合规的衣裳,便连鞋袜都选得妥当,生怕她出了纰漏,惹得王爷不喜。
到底是她选的人,江月楼不希望云纤初嫁入王府便生乱子。
“去换了,好好的莫惹王妃生气。”
江月楼意味深长:“聪明人都有心思,可若聪明太过,便惹人不喜了。”
知晓对方这是看出自己,要借她的势敲打王妃,心有不满借此提点,可云纤也有自己的谋算。
她想知道江月楼对卫铎,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意味着,日后她该如何应对对方。
略一思索,云纤道:“侧妃娘娘可知道白榆?”
“白榆怎么了?”
江月楼不解,云纤叹息:“看来您不知。”
“白榆昨日……被王妃杖毙了。”
“什么?”
江月楼怒喝一声:“她疯了不成?”
见她气得红了眼,云纤垂首,难判对方心思。
“她真是魔怔了,她怎么就魔怔了呢?”
江月楼扯了帕子按在眼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