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JFK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纽约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和北市干燥的气候完全不同。

「冷不冷，念念？」

主治医生林述把我抱到轮椅上，站在我身后，将我推出航站楼。

见我一直不说话，他又不放心地把自己身上的黑色冲锋衣脱下来披在了我身上。

「还是穿上点吧。」

干净的肥皂气味涌进鼻腔，抚平了我没来由的焦虑。

我麻木地转过头，对林述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我也没有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一具和我这么相似的尸体。

假死骗过哥哥和父亲，从那样的魔窟里逃脱。

「就是害你不得不从医院辞职了，要从零开始了。」

林述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红着耳朵摇了摇头，

「我没关系的，你没事就好了。」

「你放心，机票是以我私人的名义买的，他们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去在路边给我买了个热狗，看着我吃完后，将我带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很不好，我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昂贵的医药单打印出来，我扯了扯林述的袖子，

「算了，你现在还在起步阶段，不值得为了我花这么多钱的。」

「我这样也很好啊，坐轮椅还比别人跑得更快呢！」

我故作镇定地说完，干笑了两声，林述却沉默地看着我。

半晌，才心疼地伸手将我的头发抚到耳后，

「怎么会不值得呢？念念，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

说完，他就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亲眼看着护士把我推进手术室。

冰冷的麻药被推进身体里，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

我听见林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放心碧涵，你一定会好好的。」

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

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朝云漫天。

林述正坐在我的床边替我削苹果，看到我睁开眼睛，

他激动地手一抖，苹果直接被削下去一大半，

「你总算醒了念念，还有哪里痛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

林述如释重负般地闭了闭眼睛，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各项指标也都很正常，只要好好修养，恢复到以前完全没问题。」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我要是不能恢复成以前……」

「那也没关系！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林述耳尖微微发红，故作镇定地挠了挠头，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同意，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我的心跳却莫名漏了一拍。

第8章 8

8

我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星期，才能完全下地走路。

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虽然以后不能跳舞了，但是脱离拐杖是完全没问题的。

就是子宫再也没有办法恢复了。

医生委婉地劝我，如果我真的喜欢孩子，可以去福利院领养一个。

但是我却觉得，有没有孩子不重要，自己活得开心就好。

林述怕我因为这件事想不开，每天早上，都会来陪我做复健。

中午留在病房里吃完饭才走，完全没有浪费自己身为医院职工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