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感到一阵眩晕,他松开攥着衣领的手,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低声道:“你说清楚,说清楚什么事!”
男人战战兢兢地说:“合众倒了之后,董事长接到了一通电话,就去、去纵火,把您夫人的病房烧了……”
“但是他也没活着出来……”
短短两句话,傅司年天旋地转,喉口好像哽着一口鲜血,他的声音嘶哑。
“他也死了?”他短促古怪地笑了一声,“他凭什么死。”
助理已经被他扭曲的神色吓得不敢说话了。
看着傅司年沉默地僵在原地,他快步走开,忍不住低声嘀咕说:“当时不来现在事后缅怀有什么用……要不是你,也不会搞得两家人家破人亡……”
傅司年听在耳中,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如果不是他要为了谢小秋搞垮合众,合众董事就不会杀了池妩。
头顶的阳光明明足以晒得人汗流浃背,傅司年却感到遍体生寒,他倚靠在车身上,手指发着抖,连烟都夹不住。
池妩死了,池妩死了。
他脑海中翻来覆去想着这几个字,却没什么实感。
那个明亮的、恣意的女孩怎么会死呢?
第11章
傅司年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一个小时后,车辆停在了婚房门口。
他兜了很多圈,可还是想回到这里。
大红的喜字还没来得及扯下,客厅还摆放着池妩没吃完的薯片。
傅司年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零食,莫名红了眼眶。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栋房子永远失去了女主人,他新婚的妻子,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错误中。
为什么,为什么一遇到谢小秋的事情,他就无法做到理智?
可当手机上出现那个女孩的名字,傅司年还是下意识地接听了电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怯懦而悲伤地说:“傅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夫人才会出事的……”
傅司年说:“不关你的事,是那个挑衅你的女人该死。”
他心烦意乱,听到谢小秋的啜泣时还是忍不住安慰,好不容易哄着她挂断了电话。
忙音响起时,傅司年身体一阵阵的发冷。
他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傅司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理智的人,从小到大,他的优点就是冷静、聪慧。
为什么三番四次面对谢小秋时都会那么不受控制?
可当他那天在车里吻上池妩的唇时,那种失控和现在这种感觉截然不同。
想到池妩,傅司年的心口一阵撕裂的痛楚。
池妩会有多疼,那一道刺伤了她的心肺,她面对疯狂的、蓄意报复的火焰,连下床逃跑都是奢求。
她就那样活生生葬在一场大火里。
傅司年感觉手心传来星星点点的湿意,他就像是呆滞了一般,看着源源不断滴落的泪水。
他哭了。
这是傅司年成年后第一次流下眼泪,卧室中还散发着他曾经闻到过的,池妩身上浅淡的玫瑰香气,他将脸埋进那烟粉色的长裙,就像被女人温柔地拥进怀里。
他无法自控地大哭了起来,哭得哽咽,撕心裂肺。
“池妩……”
只是再也不会有一个眼睛亮亮的女人,用那么可爱和柔软的语气问他。
“傅司年,你要不要和我离婚啊?”
“傅先生,您在描述中说,因为妻子的逝世而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就算用心完成了工作,也没办法好好回忆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情对吗?”
傅司年点点头。
这几天只要躺在那张床上,他就会想起池妩,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都时常情不自禁地流泪,眼皮已经因为频繁地擦拭浮起一层薄红。
医生温和地说:“傅先生,我知道,爱人的死亡是非常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