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霜脚步一顿，但最终没有回头。

澹台霁看着一地碎片，心里只有自嘲。

他们之间早就像这药碗一样，四分五裂。

只有自己还揪着过往情谊不愿放手，而洛凡霜早就弃之如敝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该受的，不该受的，他都已经承受了，自己不欠洛凡霜任何！

也许是想通了，这天后，澹台霁没有再拒绝洛凡霜的药。

一碗一碗喝下去，他的伤口也好了些许。

这晚，目送洛凡霜离开后，澹台霁在以前施过恩惠的宫女帮助下，逃离了玄鹿塔。

他想去看澹台文廷，却也担心被洛凡霜带走的无姬。

最后，澹台霁还是决定去找一下无姬的下落，好让自己放下心。

可刚跑到东厂外的宫道，没来由得，宫中突然敲响了丧钟

丧钟，只有皇帝薨逝才会敲响！

澹台霁顿时脸色煞白一片。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个小太监慌张迎面跑来，边跑边喊：“陛下驾崩了！”

第9章

澹台霁不敢相信，他一把抓住小太监：“你说谁死了？”

“殿下？！”小太监吓得腿软，“是……陛下去了！”

澹台霁的手陡然无力垂下，他遥望着远处的皇帝寝宫，什么都不顾的朝那儿跑去。

到时，满殿宫人都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

澹台霁眼里，只有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澹台文廷，他嘴角一片青紫。

“指挥使，陛下是中毒而亡，看脉象，这毒在陛下体内，已有三月之久了。”

洛凡霜刚要开口，却瞧见了澹台霁。

她眉头拧起：“殿下怎么在这儿？”

莫名的，她不想澹台霁知道澹台文廷死掉的事。

澹台霁紧紧攥着拳，颤着身子质问：“为什么？你不是说了我不逃，你就不会杀他吗？！”

“可是你现在不就逃出来了？”洛凡霜冷笑。

澹台霁喉咙一哽，几乎窒息。

太医的话还历历在耳！

那毒存在三个月了，而他从玄鹿塔逃出来也不过几刻钟！

澹台霁心里清楚，其实洛凡霜早就想杀他们兄弟了！

她真的好狠的心!

澹台霁只觉得自己胸腔疼得厉害，连腹部快要愈合的伤口都再次抽痛。

不愿再看她，他一步步走向澹台文廷。

澹台霁抓着澹台文廷冰凉的小手，泪眼哽咽：“文廷，皇兄已经出来了，你怎么不理皇兄啊？不是说好了你要保护皇兄么，现在就有人欺负我，你帮皇兄惩罚她好不好？”

可澹台文廷只是躺在那儿，无法回应。

澹台霁好像不觉，自顾自接着说：“皇兄知道了，你是不是在生皇兄的气？你别生气，皇兄去带你捉蛐蛐好不好？你喜欢出去玩，皇兄就带你出去玩……”

洛凡霜听得心烦意乱，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澹台霁，他已经死了！”

澹台霁甩开她的手，一脸莫名的看着她：“阿霜，你胡说什么呢！文廷他只是睡着了！”

阿霜！

多久没听过澹台霁这般叫她了？是宫变那日？还是洛家灭门那日？

洛凡霜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察觉到了澹台霁的不对。

她将人从澹台文廷身边拉开，示意太医来诊治。

澹台霁也没挣扎，像是个乖顺的娃娃任由摆弄。

可越是如此，洛凡霜的心就越沉。

下一秒，就听太医说“指挥使，殿下神志不清，已然是疯了！”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疯了！”

洛凡霜钳住了澹台霁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澹台霁！你敢装疯？信不信我杀了你？！”

澹台霁茫然地看着她：“阿霜，你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