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钰泽意识有些昏沉,头上身上哪哪都疼,但他也顾不上了,反而因为少年砸了自己而减轻了点愧疚。
他想,这些都是他该受的,是他伤害了这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
思及此,他艰难地喘了口气,沙哑地唤少年的名字,嗓音几近哽咽:“对不起,云疏……我这次是真的……你再信我最后一次好吗?”
云疏冷冷勾唇,桃花眸微眯:“好啊~”
段钰泽一愣,似是没想到少年会突然答应,意识到这点,铺天盖地的喜悦几乎要将他淹没。
“真的?云疏你应了!”
他双手撑坐起来,玻璃渣嵌进手心也感觉不到痛了,有些慌乱地抬手,拿袖口擦了擦糊了满脸的血,欣喜地看着少年。
认真地承诺道:“我会用余生来弥补之前犯下的错,爱你疼你,再不让你受半点伤害。”
呵。
云疏收回脚,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玻璃,狠狠一握,借以刺激自己有些混沌的神经。
紧接着将玻璃片递到段钰泽面前,强压下心里从刚才就叫嚣着的毁灭欲。
笑容潋滟,语气温柔:“你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我就信你,好不好啊?”
段钰泽倏地睁大了眼。
整个包厢针落地可闻。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霍明渊又看了眼手机,还是没等到少年的回复。
他微微蹙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肯定又出去野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男人的想法,不夜城经理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滑动接通,还不待霍明渊开口,对面传来有些急切的声音:“霍总!您老婆又跑来这儿了!您快过来啊!”
霍明渊:“……”
经理没敢把霍明舟的事情抖出来,转而把云疏供得明明白白:“他之前都只是喝酒,这次点了人啊,您说我这安排不是,不安排也不是,难做的很呐!而且……”
霍明渊觉得有些头疼,打断他的话,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加重了力道:“你安排了?”
经理也是个人精,尽管被这冷沉的声音激得浑身一颤,还知道怎么拣着人爱听的话讲:“您这老婆可不是一般人,那气势,跟您太像了。我怎么管得住他呢?还是要霍总您来啊!”
“不过我安排的人都没您好看,霍总夫人眼光高,又见惯了您这般英俊的人,别人肯定看不上眼。”
霍明渊脸色稍霁:“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他刚要挂电话,又听经理压低声音道:“不过夫人今天约了人,还是一个陌生男人!”
霍明渊刚刚转晴的脸又黑了,站起身来:“谁?”
“我……我也不清楚,进去有一会儿了。”经理想起方才被赶出来的小奶狗们和刚刚进去的霍明舟,守在门口瑟瑟发抖,也没敢说太明白,“总之您快点过来,我瞧着情况可能有点不妙……”
内心却在疯狂腹诽,何止是有点不妙?简直就是一窝子炸药包,就差个引子直接“砰”的一声把不夜城给炸了!
霍明渊眸色微暗,看了眼日期,很快反应过来,抄起车钥匙快步出了办公室。
这时候不夜城已经迎来了涌动的人潮,包厢外装饰的彩灯光芒四射,一楼大厅节奏感极强的音乐穿过楼层,传到战战兢兢倚在走廊墙壁上的经理耳中,止步于紧闭的包厢门。
隔音极好的VIP包厢内,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云疏……”
段钰泽难以置信地仰头看向眉眼含笑的少年,企图从他眼中窥出半点玩笑的意味来。
但少年神色认真,伸到他面前的手很稳,丝毫没有收回的打算。
段钰泽终于颤颤巍巍地抬起手,鲜血顺着他的眉眼滑下,衬得他狼狈的脸更加苍白。
云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也没催促,只是眸底的毁灭欲越发汹涌。
段钰泽发颤的指尖轻轻触碰到染血的玻璃片,强压下心中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