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将药剂扎进陈丝语的输液管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冯绵绵回来了。

“丝语姐!”

她扑到陈丝语的面前,哭得撕心裂肺:“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找到红色山茶花……”

陈丝语笑着看她。

冯绵绵颤抖着握紧了她的手:“丝语姐,你有没有话要留给徐斯羡?”

陈丝语眼睫颤了颤。

沉默一瞬,她终究还是承认。

“有。”

冯绵绵立刻起身拿起她的手机,手忙脚乱地拨通了徐斯羡的号码。

可是免提里只传出长久的铃声,无人接听。

冯绵绵急到崩溃。

“徐斯羡,你接电话啊!”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嘟、嘟、嘟……”

陈丝语在冰冷的嘟声中,不甘地闭上了眼。

却又在一片白光中看见了17岁的少年站在春信站台上,抱着红色山茶花冲她笑。

“徐斯羡……”

“我好想你。”

第5章

“轰隆”一声雷响,闪电划过天际,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徐斯羡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传来的强烈痛楚让他止不住地大口喘气。

他捂住心口,深深蹙眉。

这种好像失去了什么的空虚感与不安是怎么回事?

他缓了片刻,起身想找手机。

然而一抬眼,地上只有几十个喝空了的啤酒罐,提醒着他昨夜放纵酗酒的事实。

徐斯羡的头后知后觉地痛了起来。

他重新倒在沙发上,盖住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很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

上一次,还是八年前,陈丝语离开的那天。

这女人真狠啊,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都能说出最刺痛他的话。

结婚、种山茶花、养豆腐和麻婆……

她怎么能把和自己幻想过的生活,去和别的男人一起过?!

她怎么能那么轻松地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她怎么能说,再也不想见到他这种话……

整整八年,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替陈丝语找理由,找借口。

告诉自己,她的离开一定有难言之隐。

可原来,没走出那个雨天的人只有自己。

只有他还一直活在过去,活在那个小小的十五平出租屋。

滚烫的眼泪像开水浇在心头。

徐斯羡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忘记了有多少个日夜,他是想着能再见陈丝语一面,才坚持下来的。

现在,好像再也没了坚持的理由。

他站起身找了一圈,才在墙角找到屏幕碎裂的手机。

才想起昨天接完电话后,他就把手机砸了出去。

刚想摁亮屏幕,徐斯羡忽然意有所感,抬头看向了玄关。

玄关的柜子上摆放着那天去赴约见面时,他给陈丝语买的红色山茶花。

当时他因为愤怒重重地将花束扔在了地上。

可看着那散落的花瓣,他最后还是不舍地给捡了回来。

这几天,花一直开得很好。

可一夜之间,竟然全都凋谢了。

那股强烈的不安再次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