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安清俊的眉眼越发难看,他下意识地看向宋知窈。
但对方却只是看着他的小叔叔,目光温柔亲昵,连带着一丝一毫的目光都没有给到他,似乎无论他做什么、心中如何所想,都与她毫无关系。
意识到这点,季淮安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小手捏紧、撕扯,疼得厉害。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发苦:“三婶……”
对于季淮安的这句“三婶”,宋知窈倒是并不在意。
她搀扶着季老爷子下楼,将他扶到沙发上。
老爷子拍拍宋知窈的手,看向季延山一家,沉声道:“人家小夫妻过得好好的,你们这些人一天到晚说闲话。是不是人家夫妻关系不好,你们就满意了?”
季延山讷讷:“爸,您别生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季老爷子重重地一杵拐杖:“我今儿个就在这里说下,我对这桩婚事相当满意,要是有谁对这桩婚事和窈窈有微词,那就滚出季家。我不允许家里再有人在这事情上再多嘴。”
季老爷子这话,指向性不可谓不明显。
祁琳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再一看身边自己那不争气的丈夫,以及失魂落魄地盯着宋知窈的儿子,心中更是窝火。
但凡当年她丈夫争气些,得老爷子青眼,季家掌权人也落不到季闻洲手里。
宋知窈在告状后,其实心中也有些小忐忑。
季闻洲侧目,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小表情,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太太做的不错,学会告状了。”
听到这话,宋知窈贴近季闻洲,小声问他:“我还有些担心你会觉得我不稳重。”
季闻洲眼底浮现笑意,低声开口:“我倒是觉得很好,至少太太受了委屈会找我告状,而不是默不作声地在心底消化。”
他握住宋知窈垂在身侧的手,指腹轻抚着她的手背:“而且,太太能这么亲昵地称呼我,我很高兴。”
他这话透着几分揶揄。
听得宋知窈羞窘的同时,心中也甜津津的,那些忐忑紧张的情绪也随之消散开来。
季淮安走在两人身后,眼睁睁地看着宋知窈和自己三叔说着悄悄话,就连看向他三叔的目光也是羞涩温柔。
他不禁一阵恍惚。
如果……他和她结了婚,那现在被她这般注视的人就是他了。
他低下头,心中几乎要被悔恨淹没。
他曾经……也是拥有得到她的机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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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众人都在餐厅落座后,佣人便开始有条不紊地上菜。
饭桌上的氛围沉闷。
季家和宋家不同。
以往宋知窈和外公吃饭时,餐桌间大家都是有话就说,热热闹闹的。
但季家向来规矩严苛,素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若是老爷子或季闻洲不发开启话题,那么饭桌上无人开口。
在这种氛围之中,宋知窈本能地感到局促压抑,下意识地端正坐姿,安静吃饭。
不多时,佣人端上一盘虾。
宋知窈喜欢吃虾,但又不喜欢剥壳,觉得一手腥味洗不掉。在家里吃蟹吃虾时,都是姜姨给她剥好的。
今天她不想沾手,又不想表现得太娇气,犹豫了几分钟,决定不去夹它。
一方瓷碗被不动声色地推她面前,里面盛着剥好的虾。
宋知窈侧过脸看向季闻洲。
就见季闻洲面色无澜,骨节分明的长指拨开虾壳,将虾肉放在她面前的小碗里。
动作从容优雅,赏心悦目。
她脸颊微微发热,在桌下轻轻扯了扯季闻洲的袖子,在他看过来时,在他耳边说:“我又不是小孩,我来就好了。”
季闻洲静静地注视着她,温声道:“紧张什么,以前又不是没给你剥过。”
宋知窈小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
季闻洲弯了弯唇:“哪